“你们都长这么大了,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你们母后是别人吗?什么不喜欢就不要勉强?你们使的是小性子,糟蹋的却是你们母后的心意,倘若真的不喜欢,就不能换另一种方式?”
“父皇,你不是教我们什么事情都是以最快速,最有效率的方式解决吗?怎么这回还让我们委婉起来了呢?犹犹豫豫可是兵家大忌!”
苍苍瘪了瘪嘴,掬了一捧水往墨墨的肩头抹了去。
“那朕有没有跟你们说过迂回战术?还跟朕说什么兵家大忌?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北流苍前天的军事理论考试只考了五十八分,北流墨你更绝,考了三十八分,跟朕提什么兵法,你们还嫩着呢!”
陛下不冷不热的瞥了两个儿子一眼,淡漠的开口道。
“是五十九分父皇,差一分及格!”
陛下这话一落下,苍苍立刻反驳道,“要知道考出这个分数可是相当要水平的,只有这样,此次考试才有目标。不过那什么大夏策什么兵法史……”
“是大夏策野兵法史长论,你们在学院怎么学的?朕看你们就两个军事理论白痴。朕跟你们母后是聪明人,怎么就生出你们这两个笨蛋?还五十九分,三十八分?全班倒数第一跟倒数第三,朕的脸面都被你们给丢尽了,你们就不能努力些考个及格让朕对你们刮目相看?”
“父皇,你不是说母后是天下第一笨蛋,而你就是那第二个笨蛋……哎哟!”
墨墨仰着脸看着陛下,而不等他把话说完,陛下便一手拍上他的脑袋,冷声道,“要你反来说朕了!”
“父皇,你这明显偏心!为什么你能容忍母后就不能容忍我们?前些天你教母后弹琴,母后弹成那个样子,你还对她那么耐心,母后一生气你就变得好温柔……我们一生气你就……”
“你们母后是朕的女人,为朕打江山,与朕同生共死,替朕生下你们几个小鬼,陪朕到老,而你们是朕的女人吗?你们能为朕做这些吗?没有你们母后你们以为你们还有多重要?顶天立地的好男人除了拥有过人的才学本事之外,必须要对自己的女人忠诚爱护,记住父皇这些话。不要动不动就让你们母后操心。”
陛下语重心长的开口。
“哦!父皇,这不能怪我们,是那些考满分的人真是各种讨厌,要不是他们傻逼似的整天纸上谈兵把那些书本背得滚瓜烂熟的,把全班的平均分拉高,我们也不会被夫子罚去打扫院子,扫不完还不给饭吃。父皇我跟你说,我们班的那些学霸真是各种讨厌,夫子就一老古董,天天背那些理论有个屁用啊!”
“就是!就是!母后早就说过了,实践出真理,天天背那些理论没有用,有本事拉出去单挑,天知道对于理论课,我们可是学渣……”
墨墨也急忙附和道。
“还知道学渣学霸?知道你们母后跟你们说的这两个词是什么意思了?学渣很辛苦,考前不能睡,半夜还得悬梁刺股,你们有这样的魄力吗?就不能学学你们父皇做个扬眉吐气的学霸吗?”
“父皇是学霸吗?”
苍苍跟墨墨对视了一样,齐刷刷的扬起秀眉,定定的看向陛下,而陛下却是云淡风轻的挑了挑眉,“你们以为呢?”
“不知道……”
苍苍跟墨墨一齐摇了摇头。
“父皇跟你们这样的年纪的时候,琴棋书画已经有所成,精通骑射,武艺略有所成,翰林书屋的书籍大致上看了大半。九岁那年的百花盛宴上的文武第一都不是你父皇的对手,你们以为呢?而你们告诉朕,到现在为止,你们看过翰林书屋几本书了?你们的骑射如何?琴棋书画你们精通哪个了?而且你们母后也是当年百花盛宴的文武第一。你们是朕跟你们母后的儿子,朕不指望你们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给朕长脸,要你们能不给朕丢人,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父皇,你这是瞧不起我跟墨墨,谁说我们不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是因为觉得太无聊,我们这是踏实做事,低调做人!枫儿都跟我们说了,我们不求什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但求低调奢华有内涵,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亮瞎众人的眼睛,不信我们等着……”
“都给朕闭嘴!下次再让朕知道你们又考班里倒数或者再让朕从夫子那里听到什么不应该听到的事情,朕就教教你们什么是低调做人!”
“别啊父皇,我们明天得赶回学院,还有功课没做完,我们做功课去了!”
听着陛下这般森冷的语气,苍苍跟墨墨又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背后都惊出了一层冷汗,任这氤氲的热气再温暖,也驱散不了他们浑身的冷颤,赶忙从池中爬起来,一留身的上了岸,逃得比什么都快!
往往他们的父皇用这样的语气跟他们说话,那就说明他们的处境很危险!他们天不怕地不怕,就是害怕他们的父皇,虽然父皇从来没有打骂过他们,但是他们心中就是忍不住对他们的父皇很是敬畏。他身上总是带这一股气势,让他们都没有勇气违逆他,不过他们父皇的怀抱却很温暖跟安全,只要父皇在,天塌下来都不用害怕。
……
朦胧的冷月悄悄穿过回廊,夜渐深,风起,摇曳在凉风中细细冷雨给冷月披上一层厚厚的面纱,月光很是凄迷,浅淡得几乎看不见。
龙腾宫的偏殿内,七夜轻轻的关上窗,放下纱帘,转头看着床幔间已经睡着的三个孩子,清雅的容颜上缓缓勾过一道淡淡的笑意,凝视许久,才转身走出了偏殿。
“都睡着了?”
刚刚走进殿内,耳边便传来了一道低柔的嗓音,七夜循声抬头,就看到坐在塌边喝茶一脸淡远安然的男人。
“刚睡下,奏折批阅完了?”
七夜看了他一眼,足尖一转往窗边走了去。
“国泰民安,风调雨顺,而且这几年有你替朕分担,朕自然不似之前那么忙。”
陛下随手取过一个空杯给对面倒上一杯热水,一边低沉的应着,“皇城大运河的情况左相刚刚已经跟朕说明,眼下正是雨水漫涨之际,天气越发寒冷,并不适宜动工,你也就好好休息几日吧。”
自打生下北流枫之后,七夜的身体便大不如从前,当初因为发生了一些意外,导致早产,公主北流枫八个多月便生下来了,所以母女二人体质便是不太好,十分畏寒。为此,陛下花了不少的心思才从万毒子那里取得调养的办法,慢慢的改善母女二人的体质。
之后,陛下便也断绝了七夜还想再生一个的念头,一家人这几年便是这么不愠不火的过着日子,偶尔帝后二人也会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江南那边的盐运……”
“左相已经安排妥当,不必操心。眼下东西南北四郡皆是一片太平,南宫将军刚刚与北疆库克部落,塔拉部落签下和平协议,近几十年之内大中原,北疆之内再无战事,你我二人也不用像前些年一样到处征战,这些事情就交给文武百官们去操心,朕已经组织专案团专门负责大运河之事,过几日朕想亲自走访一趟江南。”
“陛下想微服私访江南吗?”
闻言,七夜一阵惊讶,伸出去关窗的双手顿时落在窗框之上,蓦然转过身,而,刚刚一动,身后便传来一阵淡淡的暖意,某人那挺拔的身躯已经站在身后,一双指节分明修长的大手就落在她双手边上的窗框上。
“你不也一直想这么做吗?”
“那朝政……”
“朕已有安排,此次出行只有弄影侍画跟你我四人,近日以来密探来报江南一带官场风气不正,朕想看看朕的这些臣子都对朕的百姓做了什么好事。”
“江南一带为我大夏富庶之地,前几年表哥在那边为我朔凉筹备粮草的时候便已经反映过这个问题,之后因为战事繁忙便也来不及深入调查,此次若是能给他们来一个大清洗,自然是天大的好事。这事情,我很赞成。”
七夜仰起头,愉快的表态。
“嗯,也当作一次散心之旅,那边的冬天不似皇城这里那么寒冷。”
说着,便轻轻扣住七夜那双冰冷的素手,将那清瘦的身躯轻轻拥入怀中,默默的转递着淡淡的温暖,七夜一怔,倒也没有开口说些什么,淡然感受着,许久之后才忽然听到他叹息一声道,“好不容易才养了些肉,一忙下来,又没有了。今晚孩子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朕觉得你的厨艺见长,两个小鬼刚刚还在问朕你是不是生气,他们心里也很在意你的感受。”
听着这话,七夜顿时一声笑,偏过脸抬头望着他,轻声笑道,“不用你安慰我,我还能跟自己的孩子使性子吗?对了,忘了跟你说,前几日信使来报,西皇又纳了一个侧妃,东皇皇妃又给辰皇兄生下一个世子……”
“嗯,倒是两件值得高兴的好事。”
陛下点头应道。
“喂,赤,你说我们这样,你会不会觉得委屈了你?”
七夜忽然转过身,怔怔的看着他。
闻言,陛下那隐晦不明的眼神顿时闪过一道深不可测的幽光,眯着眼瞥了七夜一眼,微凉的薄唇一抿,似笑非笑的开口,“你说呢?”
“知道我还问你做什么?”
七夜耸了耸肩,叹息道,“你看,我们的孩子都那么大了,苍儿跟墨儿都九岁了,连枫儿也三岁了,我也老了,今早照镜子好像都看到长了一条皱纹……”
七夜呐呐的说着,眼神有些飘忽的看着陛下。
“都不年轻了,你以为人还能越活越年轻?不过,你若是能满足朕,朕自然不会觉得委屈……”
“你就不能想点别的?”
“朕想着你你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不但不知道应情附和反而大煞风景,这事情估计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
陛下一声低笑,双臂忽然收紧,低头看她,寻思沉默许久,才叹息道,“朕半生戎马生涯,纵横皇权之间,剩下的半生只想操心你……”
“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让我……”
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心中沉淀的记忆很清楚的告诉她一直以来他对她的心意,他不说,她却能感受到,想来,也不需要说些什么。
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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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混个兵部郎中上司还是个灭绝师太?
Shit!
——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