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泪一听这话,顿时也有些沉郁了起来,紧紧的盯着陛下,声音里多带有不满,“你明知道,大夜要是落入他们的手中,夜氏一族将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跟朕有什么关系?朕不过是一个外人而已,不是掌控你们大夜生死的人,你与朕说这些毫无任何意义。”
“别忘了你身上偏偏就流着一半大夜古族的血,这个事实你永远也无法更改!这也是你的责任,北璃赤!”
花雨泪怒气冲冲的望着北璃赤,一张绝色小脸气得满是通红,这个男人真是软硬不吃,早知道他就是这样的性子,若不是迫不得已,她又何苦委屈自己这般卑微的乞求于他?
“花雨泪,何必把事情讲得那么明白?你不也想接替大夜族长之位吗?想借朕之手替你扫清障碍,你什么时候那么天真了?你当朕跟那些人一样蠢吗?”
“我没有!若是你答应接替族长之位,我也犯不着那么辛苦,我承认我是想接替族长之位,但是若是你愿意为我大夜效劳,我宁愿做我大夜一辈子的圣女!”
“把自己说得如此高尚,你以为朕真会相信你?”
“北璃赤,你够了!你可以肆意侮辱我,我可以不在乎,但是,这一次,我真的希望你能替大夜出面,即便不是为了谁,就当为了夜姑姑,你也不愿意吗?”
花雨泪深深的吸了口气,强自将心头奔涌而出的怒火压制了下去,耐着性子轻声道。
“每次总是为了母后,她已经嫔天多年,而你们每一次总是将她拉出来做说服的借口,就不能想一点有新意的?”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如果我告诉你,这次谈判的筹码就是东方七夜呢?你还能这么无动于衷吗?”
花雨泪冷然一笑,微微握紧了拳头,又气又恨的望着一脸沉寂的陛下,终于忍不住道,“东方七夜杀了魏无涯,我想你后面应该知道我要说什么了!”
果然,花雨泪此话落下,陛下眼神顿时一闪,波澜无惊的脸上微微有些僵硬,目光一冷,徒然抬起头冷冷的盯着花雨泪,一语不发!
“你也知道魏家人的手段,东方七夜现在就在西域,还想攻上圣山,要是我将这个消息传回大夜,我敢保证,东方七夜绝对不能活着离开圣山,你信不信?”
花雨泪咬了咬牙,冷声道。
这话落下,陛下目光顿时一冷,一股寒冰一般的冷意骤然笼罩而来,刀锋般的寒芒自深眸里一闪而过,不等花雨泪反应过来,一道阴冷的罡风便盖了过来,花雨泪顿时打了一个机灵,素手猛地拍跟前的石桌,身子以最快的速度飞跃而起,身子迅速往身后飘出。
然而,不等她喘上一口气,只听到一道龙吟虎啸声乍然响起,黑色的漩涡宛如澎湃的惊涛巨浪,在强烈的风暴牵引之下排山倒海的朝她砸了过来,漫天飘舞的落叶眨眼间也被吸入那个可怕的漩涡之中,强大的真气罡风压制得几乎移不开脚步,在惊涛骇浪猛然砸下的那一瞬间,她只得咬牙的运功对着那黑色的漩涡便是轰出一掌!
‘呯!’
“噗!”
一道蓝色的小影在空中迅速的划过一道弧线,眨眼间,便看到花雨泪那柔软的娇躯像一个破娃娃一般往身后的树干上撞了去,一口血水立马从她口中喷射而出,染红了跟前那怒放的菊花。
“你!咳咳……你居然真的对我下手!”
花雨泪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怔怔的望着陛下,顾不得擦去嘴角的血迹,此刻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衣衫也被那股强大的真气震碎了衣角。
她自然能察觉到,刚刚的那股狠劲,她丝毫不怀疑若是自己不极力躲开的话,极有可能已经横尸在地!
陛下微微收回那双修长洁白的大手,浑身的嗜血之意并没有消退半分,素来平静淡然的眼眸里充斥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语气却是平和如水。
“不要那么高估自己,朕素来痛恨别人威胁朕,谁敢动她,谁就死。”
花雨泪微微一颤,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咬了咬唇,“你难道不想将夜姑姑接回大夏与你父皇合葬了吗?”
“花雨泪,朕有上百种精彩绝伦的死法让你选择,你以为朕非要让你心甘情愿吗?夷平大夜一样能抢回母后,况且,朕不介意同魏家的人合作,你以为朕会在乎你们大夜那些贱民的生命吗?当年将母后逼迫致死,不就是那些贱民所为?想拿七夜威胁朕,你们大夜几百万贱民的命算什么!你想死,朕马上就成全你,选择什么死法,你说!”
“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花雨泪瞪大了眼,真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这样的天下王者说出来,就因为一个女人!
陛下这些时日本来就被七夜的事情搅得寝食难安,忧心,气愤,沉郁,什么样复杂的情绪都有,一股闷火压在胸口发泄不得,花雨泪这么不识趣的挑衅,自然是踩中雷区。
他的逆鳞只有一个,她跟孩子。
“你疯了吗?你想与整个大夜为敌不成?咳咳——”
花雨泪气得几乎要发抖,原本想好好说话,请他出手,却料不到演变到这个地步,差点忘记他就是这样唯我独尊的人,怎么可能会接受那样的威胁?
“现在是你在逼朕与你们为敌,朕绝对不会介意这双手上再沾上百万大夜族人的血。”
陛下淡淡落下这么一句,漠然低下头看着自己那修长略显纤细的双手,神色颇为的冷酷嗜血,丝毫不因为自己将百万人的性命看成草芥一般而感到任何的不妥。
“你……”
花雨泪一阵恍惚,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股血腥味猛地往上冲,她禁不住张口,一口鲜血又冲了出来!
“魔鬼!”
花雨泪瞪着陛下,吃力的吐出这么两个字。
“你才是魔鬼!你全家都是魔鬼!”
花雨泪的声音刚刚落下,一个稚嫩的声音便从前方的回廊里传出!
循声望了过去,这才发现,一个身穿着黑色锦袍的小男孩正曲着腿坐在栏杆上,酷酷的小脸上满是不屑的望着她,那小模样,分明是缩小版的陛下,不用想就能知道是谁了。
“每次看到你都是这般丢人现眼的样子,你们什么大夜古族都不抓素质教育吗?你再这样纠缠我父皇,是要浸猪笼的!没素质,没姿色,没身手,没品味,没气势,身上没一点比得上我娘也想泡我父皇,美得你!”
苍苍很是不屑的嘀咕道,“任何想染指父皇的女人都是狐狸精,再不走我就要放小五小七了,咬死你!”
说着,苍苍便轻轻跃下了栏杆,瞪着花雨泪。
‘咳咳,咳咳!’
花雨泪剧烈的咳了几声,怔怔的看着陛下,然而陛下此时哪里还管她的死活,深眸里略染慈爱,神色淡淡的望着站在游廊里的儿子。
“小五,小七,你们给我滚出来!”
苍苍间花雨泪不动,哪里还客气,转过小脑袋便对着身后喊道!
果然,声音落下,两道雪白的小影顿时突然从身后窜了出来,朝花雨泪扑了过去,花雨泪大惊,这才顾不得其他的,连忙点地飞起,朝院外飞越而去,小五跟小七紧紧追在身后!
看到那碍眼的女人退下,苍苍这才对着陛下眨了眨眼,负着一双小手,朝陛下走了过来,稚嫩的声音故作老成道,“父皇,你刚刚真帅!就是要这样,你才配得上我娘!你要永远都觉得娘亲是最美丽,最温柔,最善良,最迷人的!除了娘,其他的女人都是浮云!”
闻言,陛下顿时哑然失笑,连忙弯下腰,宠爱的摸了摸苍苍的小脑袋,然后一把将他抱了起来,笑道,“现在倒知道维护你娘了。”
“父皇,苍儿想娘了,我们去把她找回来好不好?”
苍苍往陛下怀里缩了缩,不免有些闷闷的开口道,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盯着陛下。
“找到她她也未必随我们回皇城,苍儿,有时候我们需要动动脑子,知道吗?”
“那父皇打算怎么做?怎么样才能让娘心甘情愿的跟我们回皇城呢?还有,父皇,你不是要册封娘为你的皇后吗?那还不赶紧把她找回来!”
“父皇倒是有一个办法,但是料想你娘知道之后会生气,所以你们必须要帮父皇才行。”
陛下笑了笑,看着苍苍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只大灰狼看着一只洁白的小绵羊一般,那深眸一闪一闪的,看得苍苍不住的点头,拍了拍胸脯道,“父皇请放心,只要能把娘找回来,苍苍做什么都愿意!”
“此话当真?”
陛下似笑非笑的盯着苍苍。
苍苍小脸一扬,颇为的正义的开口,“放心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北流苍说的话,比珍珠还真!”
陛下微笑,“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苍苍用力的点了点头。
……
第二天,赤帝大军终于撤离上元城,班师回朝,西楚这个烂摊子又直接丢给了北凌逸,北凌逸自然是一阵叫苦连天,好在,风尊使也被陛下留下给北凌逸充当苦力。
大败西楚之后,楚帝投降认输,西楚终于按照约定,沦落为大夏的诸侯国,每年进贡投诚,西楚自楚中跟楚南,楚东三分之二的领地被大夏紧紧抓在手中,西楚过去的辉煌,瞬间化作泡影,打了六七年的战争终于画上句号。西楚皇朝坍塌而下,退缩到楚西,无力反抗。
赤帝大军经过长途跋涉,将近两个月之后,终于抵达大夏皇城,然而,那时候,已经是入冬的天气,大夏皇城都已经经历了几场白雪的洗礼。
又是雪花纷飞的一天,大夏皇城城门前,迎驾的众臣盛装打扮,早早的在城门前等候着,城中的百姓手捧鲜花,绕着彩带,热闹的围在通往皇宫的街道两边,脸上无不是充满这兴奋激动而崇敬,一致朝皇城门口的方向望了过来。
雪下得并不是很大,抬头往天上一看的时候,还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厚实的云层之中似乎有些浅淡的光晕,那道光晕不偏不倚的,似乎就在头顶的上方。
城楼上,两鬓斑白的太皇太后也是一身端庄华贵宫装,拄着手中的手杖,一手捻着佛珠,不停的往前方看着。
“右相啊,陛下的大军还没到吗?怎么这么久?前方来没传来消息吗?什么时候到啊?都正午了!”
太皇太后有些焦急的开口问道。
她真想快点见到她的那两个可爱的曾皇孙啊!都那么久没见了!
太皇太后这几年的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整个人看上去似乎也苍老了许多,似乎也没有之前那般的有精神了,到底也还是老了!
“太皇太后请不要着急,刚刚齐王已经派侍卫前去打探,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到了!”
右相捋了捋那花白的胡子,一双精锐的眼睛也笑得微微眯了起来。
太皇太后这才轻轻点头,叹道,“哀家就是想早些见到孩子们,昨夜哀家是一宿都没睡,这都好些年了,还有七夜那丫头啊,好久没见了,都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有苍儿跟墨儿啊,这些年心里就是惦记着他们了。就让他们在那贫瘠的北疆朔凉生活,可苦了他们了!”
太皇太后对自己的两个曾皇孙自是挂念万分的,盼了多少年才好不容易盼到了陛下生了这两个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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