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彧愈发疑惑。
她无奈解释:“万一伤得厉害,她看了难过怎办?”若生言及雀奴时,眼中的关切跟担忧可丝毫都没有加以掩饰。
苏彧听了这话,也明白过来她的意思,眉头舒展,沉吟道:“你去吧。”
这就是答应了。
慕靖瑶摇摇头,继续往里头去,见了若生并不多言,先伸手细细探过雀奴的额,发觉烫得厉害,又去看雀奴的舌苔、眼睛……一一看过后,她为雀奴号起了脉,不过手指甫一搭上去,她便同若生道:“五哥似乎有事要同你说。”
若生紧张兮兮的,闻言手一抖,犹豫了下没有动弹。
慕靖瑶便道:“你先去瞧瞧吧,她只是有些发烧,等吃了药烧退了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若生长舒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去。
结果等人一不见,慕靖瑶便看向了一旁伺候着的扈秋娘道:“替我将她的衣裳去了。”
屋子外,若生才刚刚找见苏彧。
他倚在墙壁上,微微垂首,正在把玩着三块骨牌。骨牌尚余棱角,还不是若生昔年见过的样子。
他的神情,格外的专注,骨牌相击时发出的清脆响声,也似乎满藏力量。
若生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头来,目视着她,淡然问:“是这间院子?”
当年的事,若生同他零零碎碎说了一些,却到底不完整,许多事他并不清楚。
若生点了点头。
八灯巷里住的都是穷苦老百姓,谁也没有这个闲心闲钱来整修屋子,能住便住,不到要塌的那一日,谁会特地修缮?所以她进门时,便肯定了,那时她跟雀奴暂居的院子,就是这一处,就连墙根处堆得跟个千年老王八似的大石头,也没有一点变化。
苏彧一把将骨牌收起,丢入锦囊,站直了身子,声音慵懒地道:“你头一回见我,是在哪里?领我去看看。”
若生应了个好,依言带着他去了。
他沿着墙根走了一圈,忽然又问:“我死后,埋在哪里?”
这一点,若生没有仔细提过。
她也没有料到,他们会这般巧回到这里,更没有准备他会这样问自己。她略有些踌躇。
“难道未埋?”苏彧眼中掠过了一丝震惊,而后喃喃道,“暮秋时节虽然天气已渐渐变凉,但尸体经过两三日,面上、两肋、胸前肉色便皆有了变化,至多四五日,口鼻内就有液体外流,全身膨胀发臭,生出蛆虫,六七日后毛发……”
若生听得头皮发麻,连忙打断了他的话,道:“埋了!埋了!”
“哦?”他幽幽问,“埋在哪里?”
若生无法,哀叹一声,只得领他前去。
那地方现下还只是块杂草丛生的泥地,挨着墙,是后来她跟雀奴入驻后,才修成了花圃。
苏彧低头看了一眼,挑起了眉。
若生干干一笑:“坐南朝北,日头再大也不怕晒,顶好的地方……而且埋下去后,这花都开得更好了……”
“这块地,风水不佳。”他站在那,缓缓踱到她身旁,眯起眼睛,极慢、极慢地说了这么一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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