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现在风调雨顺,晒盐场的粗盐,州府那边已经收了去,田中的粮食也早早就收了,现在税粮和税银,也已经押解去大都,想来这个时候,确实不至再有多事端了。”窦兴祖上前说道。
萧羡棠皱眉,明白窦兴祖说的没错,像是陇铜县这种小地方,完全属于天高皇帝远,只要将该做的都做了,上头根本不管,而此时晒出的粗盐已经到了州府,由州府那边上缴,税粮和税银也押解去了大都,他们这边,也确实没有什么可做的。
左宏也走了上来,汇报了几样小事情,都是一些可有可无的小事情,唯一看上去还算是一件大事的,只是一个寺庙的僧人与一个道观中的道士为了一点香火的事情起了冲突,道士将那僧人给打伤,以至于牵扯到了掌管一县僧人僧会司和掌管一县道士的道会司的双方也了争执,现在双方僵持不下,好像是积怨已深,甚至还有心思要将这事情闹到县衙来,让萧羡棠评评理。
“大人,若不将他们二人传唤上来,让他们二人好好说道一番,咱们给他们断个是非对错?”左宏试探着问道,眼睛里透着暗光,显然是在打什么歪主意,只不过他掩饰的很好罢了。
就在萧羡棠要开口之际,陇铜县主簿赵永康在衙役头头杨昊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进来,打断了堂内几日的对话,也阻止了萧羡棠回答左宏的话。
窦兴祖和左宏二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窦兴祖冲左宏使了个眼色,左宏眉毛不由地挑了一些,显然是有所不满,但还是没敢多吱声,走到了赵永康的面前,笑脸盈盈:“赵主簿,您老怎么出来了,这天可不好,您若不还是回房歇着吧。”
“不劳烦左师爷担心,赵某瞧着这晴空万里,倒是很适合出来走走,这总闷在房中,赵某觉得自己都要歇糊涂了。”赵永康皮笑肉不笑地回了左宏一句。
左宏的面色一凝,眼底闪过一丝屈辱,很显然他对赵永康是有所忌惮,但也颇为不服气的。
赵永康将左宏的神色收入眼底,却是不屑一顾,轻蔑地看了一眼后,便走到了萧羡棠面前,拱手施礼。
萧羡棠不以为意地抬了抬手,然后示意杨昊给赵永康看座,杨昊也是机灵,立刻扶着赵永康寻了一处坐下。
赵永康坐下的那位置,其实正是刚才左宏所坐的位置,以至于左宏一个转身看见这一幕,差点没将自个的鼻子给气歪掉。
也不是说左宏不能再让衙役去搬一把椅子来,实在是这公堂之上,若非是有百姓来告状,一般是不设多余的椅子的,他与窦兴祖二人的椅子纯粹是多设的,他要是这个时候再去搬一把来,怎么瞧着都有些拿乔的意思。
没办法,左宏只能站在了萧羡棠身侧。
赵永康看了一眼窦兴祖,又看了一眼萧羡棠身侧的左宏,然后对萧羡棠说道:“大人,方才我进门时,似乎听到了你们提到了僧会司和道会司,不知道是为何事?”
赵永康的话一出口,左宏与窦兴祖都是一脸古怪,萧羡棠也暗暗嗤笑一声,暗想这老东西还真惯会拿腔作势,他方才分明是在外面听了个七七八八,才会适时走进来,怎么现在又变成“不知道是为了何事”了?
“也没什么,就是一个秃子与一个牛鼻子为了点香火打了起来,牛鼻子将那秃驴给打伤了,牵扯到了僧会司和道会司,两个人争执不休,要来找本官评理。”萧羡棠简单地描述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赵永康听了萧羡棠的描述,眼皮子直跳,暗道什么叫秃驴,什么又叫牛鼻子,这新来的小县令,还真是不知道忌口,他难道都不知道,他这般说出去,会惹得那僧会司和道会司的两个老东西不满吗?
不过,心里犯嘀咕归心里犯嘀咕,赵永康却是不可能真的去和萧羡棠理论这称呼的问题,只能将这称呼一事先跳过:“大人,我觉得这事情得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