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庭院里有大片大片盛开的扶桑花,瞅着那些扶桑花。
在混沌的世界里头,那双手又在触摸她的发辫了,卷缩身体,呢喃出:别闹。
学徒,别闹,我昨晚累坏了,我明天还得上课呢,让我再睡一会,嗯?
让他别闹他还在闹,之前她很喜欢杂志上那结着斜辫的女郎,她费了很多力气才把自己的头发弄成和杂志女郎一模一样的发辫,效果让她很满意。
可以也就几分钟时间而已,椅子多了一个人,这个人气息再熟悉不过,最开始她板着脸,渐渐地随着他的气息越来越盛,闭上眼睛任凭着他,伴随着那只在她身上游离的手徒劳地想去抓住一些什么,摸索间有物件掉在地上。
物件掉落在地上的声响惊醒了她,睁开眼睛,发辫乱了。
天花板窗框摆饰无一不是精雕细琢,她对和她挤在同一张椅子上的男人说“你上班时间到了。”片刻,他把她被推到胸前的衣服拉下,她转过头去,印在镜子里的女人让她下意识间皱起眉头,镜子里的女人也跟着她皱起了眉头。
漂亮的年轻男人亲吻着镜子里的女人,低声说“我去上班了。”“嗯。”“我今天会晚回来一点。”
漂亮男人离开后,那个女人对着镜子发了小会呆,明明之前发辫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乱成这样。
懒得去理会那乱七八糟的发辫,离开房间沿着楼梯。
挨着落地玻璃墙沙发上的毛皮看起来很柔软的样子,庭院外扶桑花开的很欢,这是一个适合打瞌睡的下午。
坐上沙发,然后来了这个家庭的管家,这个管家的外甥女名字叫做玛利亚,名字叫玛利亚的女孩把她的瞌睡虫赶跑了。
玛利亚离开后那支黑乎乎的手机响起了,间隔一分钟后手机又响起,一共响起了两次,用沙发靠垫遮挡住手机导致于她不用看到它,把它遮挡起来她的心情会好点,心情好点有利于睡眠。
因为太过于无聊,于是梁鳕数起了院子里的扶桑花。
一朵扶桑花、两朵扶桑花……
这个困顿的午后,玛利亚的出现让往事一幕幕一帧帧,尾声,那被弄乱发辫的女人和那漂亮的男人直把她看得眼角潮湿。
她的人生还有三分之二。
伴随着数以万计的扶桑花,梁鳕终于邂逅了那个世界。
在那个世界有五光十色的街头,破败的墙上涂满了特属于上个世纪的美国文化,隔着七里香,缄默雅致的少年站在梳着大背头的猫王旁边。
再睁开眼睛时,落在庭院处上的日光已是锋芒尽退变成淡淡的晕黄,也就半盏茶功夫便消失不见。
天色转为淡灰色,这是夜幕降临前奏。
一天眼看又要过去了。
看了一下时间,理应该下班的人现在还没半点身影。
发呆小会时间,梁鳕才想起,这家男主人离开前说了今天会晚点回来,晚回来的原因那时她没听清楚,那会她光顾看着镜子里衣服凌乱的女人了。
那位叫玛利亚的女孩来到她跟前,告诉她晚餐准备好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玛利亚又问她晚餐是要在餐厅吃还是在房间吃。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自然是在餐厅吃。
离开时玛利亚偷偷回看她一眼,年轻女孩心里肯定好奇极了,嫁给温礼安是一件需要每时每刻表露出感恩戴德的表情,而不是一脸无求无欲。
这个家庭那个名字叫做艾莲娜的厨师助理肯定在心里不仅一百次碎碎念“肯定是装的,她心里肯定是乐坏了。”
晚餐时间,这个家庭的男主人还是没有出现。
管家问她要不要给先生打个电话,装模作样看了一下钟表,说犯不着为了一顿晚餐耽搁他的工作。
环太平洋集团创始人日理万机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温礼安的办公室距离这里车程大约要五十分钟左右。
悄眼去看站在一边的艾莲娜。
果然,即使那位脸上表情收拾得很好,但若干肢体语言无不在传达着“老天,那女人又在装了。”
介于今晚心情好她就不打算计较了,晚餐很丰富,地道的土耳其熏肉配墨西哥鱼饼一下子勾起了梁鳕的食欲。
嗯,电视节目也不错。
晚餐过后,梁鳕继续看电视。
前面放着水果沙拉还有手工饼干,手工饼干已经没有了,水果沙拉还有一点点,她今天胃口出奇的好。
九点左右,电视节目来到最搞笑的阶段,草莓刚放进口中,一直站在她旁边的管家弹簧一般地往着大门口。
伴随着那声“先生,您回来了”梁鳕脸转向门口。
环太平洋创始人难得一见的喝醉时间,和温礼安一起进来的除了司机,还有他的客户部经理。
温礼安一身正装,很显然这应该是从某个应酬场合回来。
环太平洋集团创始人和自己公关部经理一起出现再合情合理不过,公关部经理好比是明星的贴身助理,对顶头上司在公共场合上的言谈举止都需要负责到底,把喝醉的上司一路护送回家避免其出糗理所当然。
再有,两位还是邻居。
环太平洋创始人和他公关部经理是邻居的事情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导致于没人知道这两人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去年,瑞典皇室在科帕卡巴纳买下一处住宅送给他们的特蕾莎公主作为生日礼物,特蕾莎公主的住处距离温礼安的住处也就数十分钟的路程。
抛开雇主和员工关系,特蕾莎公主送温礼安回来还可以解释成为邻居间的举手之劳,我那邻居多喝了几杯,我顺路送他一程。
只是这会儿,这家男主人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在别的女人怀里,这家女主人还窝在沙发上边吃水果边看电视的话。
怎么都说不过去。
恋恋不舍看了电视屏幕一眼,想必她要错过最搞笑的时刻,跟在管家身后,站停在温礼安面前。
这个家庭的男主人嘴里一直在嚷嚷着女主人的名字。
嘴里应答着,慢吞吞往着特蕾莎公主所站方位,身为公关部经理的人很识趣让出身位。
可真重,梁鳕觉得温礼安肯定是故意的,故意把她压得腰都要折断了。
以前她倒是还有些力气,过了几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后,她现在变成娇滴滴的那号人。
越把温礼安身体越往那位司机推,温礼安的身体越是往她这边靠,咬着牙,举步维艰,朝着楼梯处方向。
然而,温礼安非得往沙发那边,无奈之余只能听从他。
三个人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停在沙发前,后面还跟着个特蕾莎公主,梁鳕都不知道她跟过来做什么,怕她刻薄她的心上人吗?
最近几年,特蕾莎公主似乎有意从费迪南德女士那里继承对温礼安的守护权,其忠心耿耿程度更是可以媲美国王最亲近的死卫。
碎碎念间,温礼安叫了一声“梁鳕。”
这声梁鳕还真不像是来自于喝醉酒的人。
懒懒应答。
“晚餐胃口好吗?”
“还不错。”
“电视节目好看吗?”
“还可以。”
伴随着这句,温礼安手从她肩膀垂落,这瞬间的变化让梁鳕看得有些傻眼,温礼安到底有没有喝酒?
嗅了嗅自己手臂,衣服纤维沾着酒香,温礼安应该是喝了酒,只是不知道喝得多不多。
转过头去看站在身后的人。
这位深受瑞典民众爱戴的特蕾莎公主现在在她面前连表情都懒得掩饰了,站在那里一脸心疼表情,目送着温礼安往着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