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背着的,是一名重伤的暗探。
早在太庙着火、宫中守卫前去太庙和含光殿救灾的时候,汪印已经率领郑七王晦等人闯进了慈宁宫地牢。
在郑七假扮成范阳这段时间内,除了可以让汪印进出慈宁宫地牢而不引人注意之外,也陆陆续续将慈宁宫地牢的守卫替换成了缇骑。
因此,他们进入地牢的时候并没有惊动什么人。
在极短的时间内,汪印和缇骑便解决掉地牢中的守卫,打开了各个牢房的门,砍断了那些暗探手脚上的镣铐,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他们离开。
这些暗探,有很多是身受重伤无法行走的,汪印和郑七他们却没有把一个落下,直接背着他们离开。
汪应背着暗探才出现在偏殿下门口,立刻便看到了外面密密麻麻的骁卫营士兵,也看到了宫墙上架着的弓弩。
他心中了然:刚才他们进去的时候一切平静,看来并非没有惊动骁卫营,而是骁卫营一直埋伏在这里,故意等着他们离开的时候才现身。
骁卫营这个时候才出现的原因,太好猜了。
在骁卫士兵看来,他们所营救的这些暗探,就是最大的负累。
有了这些暗探的拖累,缇骑们想要离开或者什么都会有所顾忌,况且,他们是绝对不会扔下这些暗探的。
汪印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他没有把暗探放下来,而是就维持着背着的动作,淡淡地扫了骁卫营士兵一眼。
因为背着一名暗探,他的腰弯了下来,还一手托着暗探,往上拱了拱。
很明显,因为背着这么暗探,汪印的动作是受限制的,这样的他,没有了往日那种淡漠杀气。
按说,看见这样的他,骁卫营士兵应该感到松一口气才对——这样的汪印,比平时更容易对付。
然而,事实恰恰相反。
带领着骁卫营士兵的李骓神情肃穆,长刀已经举了起来,直指着汪印。
仔细一看,他握刀的手都有一丝颤抖。
此刻的李骓,感受到一种此前从没有过的压迫,这让他心中升起了一种强烈的不祥预警,仿佛感觉到下一刻即将山崩地裂一样。
李骓从一个普通的掖庭局守卫到如今的骁卫营将军,曾经靠着这种敏锐的预警避过了许多次危难。
他相信自己的感觉,那就是眼前的汪印,比任何时候都要危险。
汪印神色淡然,依然背着那名暗探,稳稳地往前走了几步,手中的利剑也慢慢举了起来。
李骓及骁卫营士兵的心仿佛一下子就绷紧了,都在死死地盯着汪印。
汪印不过走了几步,但对于李骓和士兵来说,却如遭遇了千钧威力,那种漫天铺地的气势,剧烈地冲击着他们的内心。
有些士兵还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手中的长刀几乎都要握不住。
汪印一个人,却仿如千军万马。
李骓神情肃穆得几乎要墨黑了,他张开了嘴巴,正想沉声下令让士兵、弓弩都发动,不想这时却徒然响起了内侍尖细的叫声。
“太后娘娘驾到!”
随着内侍这声禀告,慈宁宫正殿的大门被打开了,从里面鱼贯走出了两排宫女内侍。
这些宫女内侍提着明亮的灯笼,直朝李骓那些骁卫营所在的方向而来,走在最前面的几个内侍,还抬着一张雕花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