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绥再次点点头,笑吟吟道大:“驸马,大人已为皇上所忌惮,只有驸马出言,皇上才能信服,也不会留下痕迹。”
她虽笑意盈盈,心底却是万般感叹。
若不是定国公齐瞻竹所托,大人和她都不愿意驸马涉这趟浑水。
但齐瞻竹说得没错,驸马永失所爱,若再无寄托,以其消沉枯索的状态,不消半年就会追随殿下而去了。
齐瞻竹怎么能接受老年丧子?故情切切拜托了汪印,汪印先前在长公主出殡那一跪,已得到了齐瞻竹的看重,又想及长公主屡次援手汪印,便觉得汪印能为他儿子带来活着的希望。
汪印不负齐瞻竹所托,与叶绥商量之下,便想出了贤妃这样的理由。
能让人燃起熊熊斗志的,除了至深的爱,还有不息的仇。——齐适之就符合这样的情况。
这一点,叶绥感同身受。不,应该说她是真的受过。
前一世,支撑着她走到最后的,便是因为对顾家的仇恨,她笑到了最后,将顾家嫡枝都灭了、扶持太宁帝登基。
她能做到的事情,齐适之当然也能做到!
死有何难?死是最简单的事情,但是活下来,但是对所爱的怀念、带着对所爱的责任活下来,这才艰难。
当初因宫中右藏,贤妃暗地里给长公主殿下落毒,如今贤妃还活得逍遥,齐适之怎么能死去?
想必齐适之自己也想明白了这些事情,不然也不会主动进宫,还提出求官参与政事,他眼中的光芒虽然微小,但也不会轻易熄灭,如此就足够了。
齐适之很快就平静下来,朝汪印叶绥说道:“贤妃之事,可容后再说。夫人当初受的苦痛,我必百倍千倍报之!但是你们……”
他皱了皱眉头:“皇上虽然会压住巫蛊,但敏妃毕竟死了,你又这么巧受了伤,皇上肯定会存疑。”
多疑忌惮,这是每一个帝王的通病,在位越久,这个病就严重。今上登基已经二十五年了,怎么能不染病?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汪印半眯起眼,淡漠神情柔和了些,点头应道:“驸马无须担心,本座已有应对。”
对汪印的本事,齐适之和郑薇一样都没有丝毫怀疑,他略略说了万映楼的信息,随即就离开了。——国公府当然也有暗卫护送。
齐适之离开之后,汪印与叶绥彼此对望了一眼,默默无语。
最终,还是汪印最先开口道:“小姑娘,无须担心,巫蛊局很快就会落幕了。现在,本座要先杀一人。”
叶绥凝望着汪印,看着他眼中对自己,启唇道:“顾——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