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印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做,他的身体已先于他的心,将叶绥拥在了怀中。
他的手指上,还留着刚刚为她拭去的眼泪,温热的触感从手指传到他的心底,让他的心逐渐变得灼热起来。
他低下头,下巴轻轻碰触着叶绥的头发,眼睛合了起来,手上的动作也下意识加紧了。
怀中这个人,是他此生的至宝,他因她满心欢喜,也因她惆怅盈怀,因她振奋也因她踌躇,他唯愿她一生平安和乐,可是现在,他却让她如此不安难受。
他抱得更紧了一些,喃喃地说道:“小姑娘,是本座不好……”
叶绥想伸手回抱汪印,却因为被紧紧抱住,几乎动弹不得,只余下泪珠不断滑落。
她其实也不是难过,也不是委屈,而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情绪,在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就是如此了。
窜进鼻端的,是她无比熟悉的气息,清冷中带着剡溪茗的香气,这种气息也让她无比心安。
在这个时刻,在伏在他怀中的这个时刻,她脑中只有他,旁的什么都没法想了。
因解药无效而带来的焦灼、无时无刻的思虑,都离她远去了,唯剩他,也只有他……
不知过了多久,汪印终于松开了她,看着她依然水盈盈的眼睛,心中就好像被什么擢住了一样。
“小姑娘,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他再一次这样说道。
他中毒已经那么多年了,早就已经习惯了,现在连毒方都已拿到了,希望就在前面了,怎么反而越来越患得患失、几乎难以面对这个事情了?
说到底,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自己对结果的在意。
譬如以往许多次所经历的一样,他想解开身上的毒药,是想和小姑娘做真正的夫妻,是不愿意因此而影响两个人的感情。
如果这样的焦灼持续下去,那么就得不偿失。
他伸手抚住叶绥的肩膀,定定地看着她,轻声开口道:“小姑娘,陪本座在府中逛逛可好?”
叶绥点点头,声音因刚才的流泪而变得软糯:“好,大人,我方才就是想去暇日斋见你……”
她怎么都无法入睡,脑中所想的都是他的身形,他的容貌他的笑容他喝剡溪茗的神情……她几乎一刻都等待不了,不管夜已多深,都想立刻去见他。
现在大人邀请,她当然不会拒绝。
汪印听了,不觉唇角微扬,随即双手拢了拢她身上的披风,然后朝她伸手:“小姑娘,我们走吧。”
叶绥低头看了看,随即也伸手,轻轻叠在他手掌上,两人掌心相贴,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温热,两人的心都不由得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