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骑们和唐玉一样,心里感到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惊讶意外,也感到有一丝丝心慌。
厂公,有什么示下?
汪印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他朝这些缇骑淡淡点了点头,随即便离开了。
最后,他穿过了那条狭长的、布满重重机关的甬道,来到了缇事厂大牢。
镇守着缇事厂大牢的年伯看到他,微弓下了腰身,粗嘎着嗓音说道:“厂公,您怎么来了?是来继续审问章兆荪吗?”
先前章兆荪已经招供出背后的皇后娘娘了,厂公此来,是不是有了后续?
汪印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本座只是来看看。”
他并不是来审问章兆荪的,就只想来这里看看而已。
他走得很慢,看了最靠近甬道的牢房,看了中部的那些牢房,还在关押着章兆荪和周云川的牢房前停留了片刻。
见到他的时候,章兆荪扑过来嘶喊道:“皇后……皇后如何了?”
现在的章兆荪,脑中只想着皇后杀了其妻儿,一心希望皇后没有好结果。
“放心,你所招供的事情,本座已经告诉皇上了。结果……不会让你失望的。”汪印只回了这么一句话,便离开了。
而周云川,蜷缩在角落里,只抬起眼皮看了汪印一眼,随即便闭上了,仿佛没有看到汪印似的。
汪印不以为意,越过了周云川所在的牢房,在大牢最深处的一间牢房前停住了。
这间牢房,当初关押着中书令曲公度。
汪印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曲公度指着他来骂奸佞,说宁愿死也不会承认杀了赵祖淳,还气得胡子都瞪了起来;
当曲韶出现之后,曲公度恨不得扑上来和他拼命;
当曲公度离开缇事厂大牢的时候,只深深看了他一眼,叹息了一声……
当时曲公度在牢房这里,到底是怎样想的呢?
汪印推开了牢房的铁栅栏,弯腰钻了进去,随即在铺着稻草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自从曲公度离开之后,这间牢房便再也没有关过人,潮湿的稻草散发出一种腐朽的味道,混合着牢房那挥之不去的血腥味,窜进了汪印的鼻端。
缇事厂大牢的味道,汪印早已习惯,只是不管再如何熟悉习惯,他都无法喜欢这种味道。
腐朽血腥阴暗,谁会喜欢呢?
即使他是满手血腥的缇事厂汪督主,也不会喜欢。
他倚靠着斑驳的墙壁,缓缓合上了眼睛。
年伯站在这牢房外面,依然微弓着身子,浑浊的眼眸闪过一丝担忧,却什么都没有说。
厂公坐在了这牢房里面,实在太怪异了,但是他知道,厂公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他要做的,便是静静守护着厂公,直到厂公离开这里。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三个时辰过去了……不知过去了多久,汪印终于睁开了眼睛,而后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笑起来的汪督主,肤色雪白,俊美无俦,似乎能为这暗无天日的缇事厂大牢带来了一丝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