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顾清辉的犹豫,叶绥反而显得坦荡许多。
她让身边的佩青捧出一个妆匣子,笑着说道:“姐姐即将出嫁了,妹妹当然要来给姐姐添妆。本应该早点来了,可是因为平淮署的影响,府中略忙,直到现在才有时间,还请姐姐见谅才是。”
她半解释半埋怨地说着来意,让顾清辉心里了然。
京兆出了平淮署这么大的事情,身在门下侍郎之家的顾清辉当然不会不清楚。
事实上,她和母亲最近也捐出了不少钱财和衣物,去帮助京兆穷苦百姓。
说起来,此事还是叶绥的姐姐纯贵嫔发起的,真是很了不起!
顾清辉摇了摇头,笑道:“这怎么会怪罪妹妹呢?妹妹如此有心,姐姐感激来不及呢。”
她脸上带着笑意,既然叶绥这么说,她便信了。
于是,她渐渐将有关碧山君的想法放在了脑后。
“姐姐不怪便好。要是没出现平淮署的事情就好了,百姓就不会流离失所了,我也能早点儿来来见姐姐了。”叶绥这样说道。
见到顾清辉接过了妆匣子,叶绥继续笑着说道:“不瞒姐姐说,先前忙碌的时候,一想到平淮署,姐姐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她故意卖个关子,倒引起了顾清辉的好奇,便顺势问答:“妹妹想到什么啊?”
“我想啊,御史台的御史为何没有去监管平淮署呢?为何朝中没有人去管着平淮署的策令钱财呢?如此一来,就不会出现平淮署的事情了,百姓也不会……”叶绥这样说道。
她想到了那些穷苦百姓,最后语气便有些低落。
听了这话,顾清辉默了默,她总觉得叶绥提到了御史台太过突兀。
可是现在,她也无心细想,忙劝慰着低落的叶绥:“妹妹不必忧心,平淮署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局势也在慢慢平息,百姓自然也会越来越好的。”
叶绥并没有安慰到,脸上仍是寥落,叹息道:“姐姐说的是,这次平淮署的是过去了,那么下一次呢?平淮署会不会出现别的情况?又或者太府寺属下其他署出现问题?若是没有办法防范这些,我真有些怕了……”
顾清辉再次沉默下来,觉得叶绥说的很有道理。
是啊,若是没有办法提前防范,就算这一次平息了,下一次仍旧会出现。
可是,如何防范呢?
这时,叶绥显然才回过神来,笑着说道:“妹妹真是不该,在给姐姐添妆的时候说些扫兴的事情!不管它了,总有人会想到办法的。姐姐,我为你准备的添妆,希望你喜欢才好……”
如此,顾清辉的注意力被拉回到妆匣子上面来。
她当然不会当场打开妆匣子,这些添妆礼,家中都有专门的仆从来做记录,以便将来人情往来。
想起自己没有去给叶绥添妆,顾清辉便带着歉意说道:“妹妹,姐姐真是惭愧,当初你出嫁的时候,姐姐并没有去给你添妆……”
她不去,也并非是交情不深的问题,而是……
叶绥嫁的是汪督主,是一个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