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母亲身体已经不太好,精神状态也时好时坏。我总是忙,并没有太多时间跟母亲相处。有时候一个周也见不了一次面……也许我当时肯多花一些时间她身上,她就不会瞒我瞒那么苦……有一天我开会,家里看护来电话,说母亲浴室里昏倒了……我赶到医院时候,她已经完全昏迷。那之后她有一次短暂清醒,抓着她颈上链子,只跟我说,‘瓷生,妈妈对不起你,那个孩子,还活着话,该成年了……’她没有来得及说多,就把我变成了一个没母亲孩子、也变成了一个没孩子母亲……那以后,她靠呼吸机延续生命。而我,开始寻找我孩子。我无数次母亲病床边祈祷她能醒来,告诉我多一点信息。但她没有再醒来……我跟你说过我无数次想要跟她同归于,就是坐她病床边,手都伸到了氧气管上……”懒
屹湘往后退了一步。
“我毕竟是她女儿。再恨她,还是爱她。做不到……只好开始寻找我孩子。结果总是让我失望。失望之中我也生了一场大病……”汪瓷生手指抚摸着茶几上那只象牙盒子,“没有太多线索。我母亲缜密心思、周详计划和完美执行力,使我不得不相信,她我怀孕后期、得知秦天死讯时候就已经计划着将孩子遗弃让我继续过‘干净’生活。那家医院早已被拆除合并,后来治疗省医也早已面目全非。调查过那期间省医出生男婴……但没有一个与我孩子特征相符。”她手指打开盒子,定了好久神,她才将里面一条金链挑了起来,金链尾部挂了一个晶莹剔透坠子,她说:“筠生那时候还小,她记得那天下着大雨,母亲将小小襁褓抱怀里看了很久。那孩子一动不动,很安静。她看过孩子一眼,孩子脸上有一颗痣……而母亲,将这一对玉佩机关打开,留下一半,另一半,和她当年送给父亲‘意愿’一起,放了孩子襁褓之中……我想她是希望孩子能活下去。就像她希望我能少些负累,好好活下去一样。”虫
她看着屹湘,站她身边屹湘,是冷静出奇屹湘。
外面风雨声大作,高楼大厦,雨点砸玻璃墙上,如同子弹冲击着弹靶。
屹湘站着不动,只看着那玉。
晶莹剔透,美丽至极。
她慢慢走近了些,仍是专注看着,良久,她伸出手去。
汪瓷生手一松,玉和链子落屹湘手心里,缩成一团,沉,将屹湘手压下去一分。
“他……奶奶呢?”屹湘问。
“得知他牺牲后,伤心过度,不久便过世了。秦家人丁不旺,没有其他亲人世。”汪瓷生说。
“哦。”屹湘答应。语气轻像薄雾。“真……”她抬眼,看着汪瓷生,“我很难过。”
“屹湘……”汪瓷生两只手捧住了屹湘脸。冰冷冰冷,冷吓人。虽然她手温度也高不到哪儿去,可屹湘脸……凉像死人。她叫着:“屹湘!”
“我没事……我该走了。”屹湘推开她手,站起来,“我该走了……夫人,我该走了。”
汪瓷生仰脸看着面无人色屹湘。
她一再重复着那句话,说她该走了。
屹湘从沙发上拿起自己包,说着:“我……我哥哥明天结婚……我得回家。我妈妈家等我。”
“屹湘!”汪瓷生又叫。
屹湘站住。
“我……送你回去。”汪瓷生说。
屹湘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看清楚汪瓷生表情,只知道她那姿势,是想要过来抱住她、却没有敢贸然行动、生怕将她吓跑……
“不用我自己可以……别送我,也别让人送我。”她转了身便往楼梯口走去。
她是扶着楼梯,走很也很稳,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她这是刚刚结束一次拜访离开……四周围有什么人还,她根本没有注意到。
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她得马上回家。
外面风雨这么大,回家就好了。
妈妈等她……
走廊很长,长好像走不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