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2 / 2)

眼看廷议结束,胡亥才要起身离开,忽然想起方才的允诺来,“左相稍等,朕答应给你赐字的。”

李斯腹诽:什么叫“答应”?老臣根本没有请求过啊!

他面上却是感激涕零道:“老臣何德何能!”

胡亥捉过刻刀,用没受伤的左手,在竹简上歪歪扭扭刻下四个大字。

侍者捧着竹简,奉给李斯。

众臣都伸长了脖子,看清那竹简上写的那是“出将入相”四个大字,一时羡慕地眼睛都红了。

这李斯从前先帝时候就圣眷优渥,对新帝又有拥立之功,看来以后李家的荣华富贵还要更上一层楼啦!

饶是饱经政治风雨的李斯,此刻拿着新帝赐的这四个字,心中也安稳了些。看来新帝虽然待他不如待赵高亲近,却也颇为倚重他这个老臣的。

在这一片君臣相得的和谐气氛中,胡亥悠悠开口道:“左相,你回去把这竹简高悬卧房,给嫂夫人看看。告诉她,这出为将,入为相,有了左相的出出进进,舒舒服服,才有一家子的荣华富贵呐!保你从此家宅安宁,后院再不起火。”

在坐都是男人,一听便都懂了,况且皇帝说得这么不隐晦。

顿时,方才的羡慕嫉妒恨都化成了忍笑忍得辛苦。

李斯捧着这叫他“舒舒服服”的竹简,一张老脸羞得通红,哭笑不得。

“好啦,朕歇了,众卿也都回家努力,早日出将入相才是。”胡亥很得意于自己的调侃造成的效果,摇头晃脑往殿外走,才出殿门,忽然又回首。

殿内忍笑忍得要死的众臣都吓了一跳。

“众卿,朕可爱吗?”胡亥倚门回首,微微一笑,自觉貌比潘安。

众臣:可爱可爱,可爱死了!

这次夏临渊放慢了语速,“断肠草、雷公藤、钩吻、鸩酒、鹤顶红,番木鳖、夹竹桃、砒|霜、乌头、一枝蒿——这些都是能致人死命的剧毒之物。不知陛下您想赐哪一种给赵高呢?”

胡海大开眼界,“都……都了解一下?”

夏临渊侃侃而谈,“钩吻乌头雷公藤,此三者,都属断肠草,服之令人肠断肚烂而死;鸩酒砒|霜鹤顶红,实为红矾,使人头痛抽搐而死;番木鳖为象郡产物……”

胡海呆着脸听他科普了半天,忍不住打断道:“夏卿啊,这毒关键不在于让人怎么死,关键是得无色无味啊。”

赵高又不傻不瞎。

夏临渊一噎,思索着道:“若说完全无色无味,臣医术粗浅,不曾得知有这样的毒物。”

胡海退而求其次,“那选色浅味淡的,以食物酒香盖过也可。”

夏临渊一个学医不精的,和胡海这个对毒物一窍不通的,讨论了半天,最终决定在深色果酒中加入砒|霜〇,以高足玉杯盛之赐予赵高。

夏临渊连番面见胡海,早有人密报于赵高。

是日君臣二人议定,夏临渊才出殿外,转角就遇到了特意带人等着的赵高。

“哟,夏太医。”赵高身边一名郎中①阴阳怪气道:“您这么着急忙慌从陛下殿中出来,可别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夏临渊心知不妙,道:“臣奉旨为陛下看诊而已。”

赵高一个眼神,左右郎中上前,擒住夏临渊,欲夺药箱。

夏临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夫,哪里见过这阵仗,虽拼死力搏,还是无济于事。

药箱摔在地上,里面的药物滚出来,一阵异香。

赵高嗅着那诡异香气,盯着夏临渊道:“自陛下从余学律法起,至今近廿载,陛下待我如骨中之骨、肉中之肉,从未有一事相瞒。然今日夏太医横空出世,却非我能料想到的了。”示意跟随的医官上前查看滚落的药物究竟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