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保证清洁,这些水缸里的水隔几日便要换一次,在常乐县这种缺水的地方,也没得浪费,换出来的那些水,大抵都用来洒扫浇地。
“一时应是不会来。”罗用说道。比起中原各地,河西这边到底还是荒芜了些。
“她甚时候过来,我便叫她们把凉州那家铺子接了去,好把彭二腾出来,叫她过来帮我管管织布作坊。”二娘用干布巾擦擦手,又在廊下坐了下来。
“你手底下那些管事没意见?”罗用问道。
二娘手底下那些管事,好些都是当初从凉州城跟着她过来的,这几年一点一点在常乐县这边又做出了成绩,这时候罗用却让彭二接手那织布作坊,有些人怕是不会服气。
“我原本是想叫她来管羊绒作坊,我自己去弄那个织布作坊,想想也觉得不合适,还是叫她去经营那织布作坊好些。”二娘亦道:
“我们那织布作坊毕竟刚弄起来没多久,眼下河西各地又开了不少织布作坊,形势并不很好,她若是能将这个织布作坊做起来,将来也能服众。”
“她自己愿来?”彭二这些年经营这凉州城的那家阿姊食铺,买卖做得也很不错,现在叫她来常乐县经营一个新开没多久的织布作坊,就等于是叫她把之前的积累全丢掉,重新来过。
“我早前写信问过她。”二娘言道:“她与我回信,说我如今这羊绒买卖越做越大,大娘在中原经营阿姊食铺,亦是做得有声有色,他日凉州城这间阿姊食铺,早晚还是要交到大娘手上,自己与大娘并无多少交情,若是能选,还是更愿意与我一道。”
“那便叫她来吧,赶在今年白叠花收获前,早早便把那织布作坊接手过去。”依罗用看来,这件事还是越早越好。
时间一旦拖得久了,织布作坊那边的经营上了轨道,管事们各司各职,一个萝卜一个坑的,哪里还能有彭二的位置,到那时候二娘若是再给她们弄个空降部队过来,谁也不乐意啊。
不像现在,自打去年秋冬库存的白叠花用完之后,织布作坊那边这都停工好几个月了,早先那些织布的人手也都做回了羊绒加工的工作,待到今年白叠花秋收之后,她们那边的织布作坊又要重新筹备人手,彭二在那时候近来,那就刚刚好。
“这不是脱不开身嘛。”罗二娘笑道。
“那食铺叫田崇虎看着便是。”罗用心中了然,田崇虎那小子一早便与罗用写信,说自己要来常乐县,罗用觉得叫他过来也行,不过眼下彭二既然要走,那他就走不了了,这也是二娘今日之所以要与他谈论这件事的原因。
“那我便叫她过来了?”二娘高兴道。
除了自家这些兄弟姐妹,二娘便与彭二最好,早前在西坡村的时候,自从家里来了彭二,二娘便轻松不少,后来她们又一起从离石县去往凉州城,那个年代行路还很艰难,初到凉州城的时候也经历了许多事,这期间她们遇到的所有困难,都有彭二跟她一起面对,二娘对彭二的信任和倚重,不是别的管事能比。
“叫她过来便是。”罗用笑道:“与那田崇虎说,言是大娘不日便要来河西这边,叫他好生经营着,莫要砸了那阿姊食铺的招牌。”
罗用也不想这么坑田崇虎,这不是缺人手嘛,再说现在也不是叫他每天干活,手底下管着几个人,安心在凉州城待着便是,以罗大娘眼下的发展速度,罗用预计田崇虎也不需要等太久,约莫不超过三年。
田崇虎与罗四娘同岁,但他比四娘能吃苦,瞅着有点大大咧咧,实际上性格是要比四娘更稳重些。这几年他在彭二手底下,算是个二把手,这时候把彭二调走,把他留下,他就成了一把手,刚好历练历练,顺便也看看他究竟有没有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