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以最快的速度,施展着轻身术和瞬移,她坐在黑旗副将的马匹上,接过黑旗,把他搀扶下马,让后来赶到的士兵们抬回营地,又快速地用毒飞镖射杀了敌军将领。
黑旗不倒,士兵们军心又安定了一些,青璃举着黑旗,观察大秦的变化,她捡起地上的长矛,见到大秦的士兵就斩杀,杀红了眼睛,别在说什么人命无辜了,谁不无辜?大周的士兵就不无辜?
青璃身披的战甲早已经被血染成了鲜红色,她突破层层包围,在大秦士兵之中,杀出一条血路,而她的身后,跟着大周的将士们,众人一起,闯入到邪阵之中。
邪阵内,淳于谙带着士兵们仍在极力抵抗,见到青璃竟然闯到阵中,他眸色微冷,对着青璃道,“快出去,这里变化无常,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少废话!”
青璃也来了脾气,她指着其中的一个方向,对着大周士兵道,“没猜错的话,那边就是阵眼,你们退后,我和少将军先来!”
“射箭,连发,对着那边,快!”
青璃的嗓子已经沙哑,她的衣裙被雨水淋湿,很是狼狈,刚才观察邪阵的变化,发现只有这个地方一直在增减人手,按照淳于谙的理论,这里就是阵眼。
如果不是没关系,只要己方杀人的速度,大于大秦补人的速度,邪阵就会出现一个缺口,这就是弱点,己方必须抓住最后的机会!
大周的将士们为了保护淳于谙和青璃,把二人围在中心处,他们在四周对付大秦士兵,淳于谙对着青璃点头,举起弓弩,臂膀充满力量,完美地三箭齐发,三个方向,直击对方三个士兵。
“刷刷……”
箭矣在雨水中有部分阻力,会有所偏差,即便是这样,大秦士兵仍然有三人中箭,同时倒下去,青璃观察,对方补人的速度竟然慢了一些,这是个好现象!
“没错,就算不是阵眼,也是破阵的关键!”
淳于谙继续远射,一直到后面箭筒的里面空空,青璃又给补上,空间里的箭矣多的很,从宇文鲲手里借了良久,也该还回去一部分。
大周的士兵们见到了破阵的关键,更加勇猛,青璃也见识到淳于谙的射箭本领,不只是三箭齐发,有时候是五箭,七箭,几乎不落空,青璃不断地扔飞镖,扔迷幻药,把大秦的邪阵打出一个缺口。
大周的士兵们堵在阵眼,又有士兵们过来增援,从刚才弱势的情况渐渐又扭转回来,成为了战场上的主导。
“退兵!”
号角响起,宇文鲲一直在高处观看,他心里凉了半截,邪阵的阵眼并不是那里,但是快节奏地打开缺口之后,大周里应外合,让本来沾沾自喜的大秦自乱阵脚,邪阵不攻自破,如果硬拼下去,己方讨不了好。
“收兵!”
这种雨天作战,弊大于利,士兵们精疲力尽,继续下去没有体力,前期大周死伤太多士兵,需要重整军队,淳于谙思考了一下,下定决心退兵。
“宇文鲲在那里!”
有士兵看到,宇文鲲又出现在高坡上,青璃顺着方向看去,果然,他的身边是一面黑色的帅旗,上面写着,“宇文!”
“杀了宇文鲲,就算杀不了他这个无耻小人,也要抢过来帅旗!”
青璃没有和淳于谙打招呼,她四周观察一下,从这里使用轻身术和瞬移还是很快的,她要在周围士兵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飞身到宇文鲲旁边,这样可以躲过弓箭手攻击。
“青璃!”
“少夫人!”
淳于谙见青璃一闪身消失在原地,急得大吼一声,眼底也浮现焦急之色,被一旁的方侍卫挡了回来,“少主,现在不是时候,需要您指挥收兵,而且您要相信少夫人!”
宇文鲲见到青璃飞奔过来,高举着手臂,示意弓箭手射箭,如果说之前还要得到这么个美人,现在只想灭掉,不能被自己所用,还要成为绊脚石,就算是再美的女子,他宇文鲲也不需要!
“真是胆大包天,和淳于谙一个德行,可惜了,放箭!”
宇文鲲在士兵们的掩护之下快速地撤退,青璃晚了一步,没有射杀到人,却抢了大秦的主帅军旗,她在躲避箭羽的时候,肩膀上受了轻伤。
雨哗哗地,如泼下来的水,天地间是一片雨的世界,青璃斩杀了举旗手,抢到主帅旗,四周的大秦士兵边撤退,边对着她放箭。
“不是只有大秦才有箭,杀,能杀几个是几个,给我大周兄弟们报仇!”
淳于谙考虑到士兵们的身体素质,没有乘胜追击,青璃理解这样的做法,如果她是主帅,也会这么决定,因为不是任性的时候,可是她觉得不过瘾,对着身边前来保护的弓箭手下命令。
大秦意在撤兵,没有多做抵抗,有不少士兵被射成了筛子,从马上跌落,被队伍抛弃,战马很快消失在原地。
一场苦战,从开始到最后逆转形势,青璃功不可没,她跟随淳于谙回到营帐,没有出战的士兵已经烧好了热水,给伤员送上生姜水,伤势严重的士兵被送到平阳城内救治,原本将领们应该聚集在一起商讨军情,可是大家默契们没有进入主帐,虽然打了胜仗,可是他们看到少将军的阴沉着脸,玩笑话憋进嘴里,也不敢说了。
青璃耷拉着脑袋,跟着淳于谙走进主帐,她也知道自作主张不对,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上战场,和平年代的人,见到这样的场景怎么能淡定?她自认自己对大周士兵们有深厚的感情,实在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再加上和宇文鲲有梁子,加在一起,当时她脑海就那么一个想法,杀掉宇文鲲!
淳于谙这次出战,并非没有自己的计划,他的计策就是苦肉计,前期让宇文鲲放松警惕,后面有一队人马从上次断崖出现,两军汇合,把大秦当做馅饼夹击。
因为下雨,另队人马过河耽搁了时辰,他们只要坚持一会儿,就可以扭转局势反败为胜,虽说胜利,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如果不是方侍卫违背他的意愿请青璃画阵图,他是绝对不允许她上战场的,不是不相信她的能力,而是这里血腥残酷,刀枪无眼,他不希望她和他一样背负这么多沉重的东西。
“这次的事,是我冲动了。”
青璃想想,前期还都没问题,就是大秦退兵的时候她急了,有点急功近利,想杀掉宇文鲲,现在想想头脑发热,太不切合实际。
大帐里,有士兵早送进来了热水,淳于谙找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又准备了澡豆和伤药等,把青璃带到了里间,然后拉下帐帘,一个人坐在外间,用布巾擦拭着身体。
青璃知道,这是让她先洗漱,他虽然生气,还是担心她的染上风寒。青璃马车上有衣裙,既然淳于谙找的他的,青璃也没客气,快速地洗漱一番,才发现他的衣裤真是肥大,穿在身上,裤腿和衣袖都很长,像个唱戏的。
“生姜水。”
淳于谙见青璃从里间出来,他板着脸,端过来一个海碗,然后默不作声,大帐内,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
“我都承认错误了,你还真生我气?”
青璃努努嘴,淳于谙已经换好了一身新衣裳,头发滴着水,贴在他深刻的脸庞上,他的气势冷峻,眼眸深邃,胸膛敞开着,露出里面起伏的肌肉,看着很是性感。
“下次,肯定不会。”
青璃毕竟自己理亏,她耐着性子点亮了大帐之内的油灯,哄着淳于魔头,见他脸色冷冰冰的,没有反应,挪了一个位置,直接坐在他的腿上,用手扳过来他的脸颊,樱花一般的薄唇紧紧地贴上去。
唉,为了能快速搞定,只有用这种最常见的计策,美人计。淳于谙的唇角是冰凉的,青璃躲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得到了他激烈地回应,她被抱到内室的床上,两个人滚在一起。
是不是有点玩大了?青璃觉得意识有些模糊,她闭着眼睛,两个人紧闭地贴合在一起,或许是淳于谙太过担心,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家小丫头平安无事,看她去刺杀宇文鲲之时丢了魂儿又回来了。
“没有下次。”
许久之后,淳于谙才放开青璃,他抓起青璃的手,伏在自己滚热的胸膛上,那里在砰砰地跳动,心脏好像都要出来一般,青璃深感愧疚,瘪瘪嘴,都是宇文鲲这个死变态,不然她也不会冲动。
“好。”
青璃眨眨眼,清澈的眸光凝视着淳于谙的脸颊,显得很是无辜,淳于谙喉咙动了动,眼眸中有着暗光流过,他快速地搂抱住她,这次,该他了。
已经到了晚膳的是时辰,方侍卫提着食盒,在大帐前探头探脑,厅堂里面似乎没有人,莫非二人进到了内室,想到曾经见识过场面,他抹了抹汗,悄悄地退了出去。
一直到许久之后,青璃才被放开,她用指尖点了点唇,感觉到有些疼,一定是肿了,刚才淳于魔头化身野兽,对她的唇肆意地凌虐,两个人动了情,都有些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若不是淳于谙最后有点理智放开她,此刻早就被吃干抹净了。
“邪阵的阵图,我给你画出来。”
青璃跑到外间,找到了笔墨纸砚,以最快的速度画阵图,又和旁边的淳于谙解释一番,她根本不敢跟他对视,怕见到他眼神中浓烈的欲火。
天色一片漆黑,又是一个雨夜,青璃绘制好阵图之后,坐着马车离开,面对送她上马车的淳于谙,小声地说了句,“那个,宇文鲲的主帅旗,能不能画个乌龟?”
回到新宅,于嬷嬷见自家小姐穿了一身男子的衣衫,唬了一跳,瞪着眼睛,结结巴巴地道,“小姐,您这……这也太……”
“淋雨了,少将军的。”
青璃点点头,算是做了解释,她没有用晚膳,快速地打发了一脸八卦地于嬷嬷和麦芽,吹了灯进入到空间中,她先到一层的闺房照镜子,唇部水润红肿,成了瑰丽的红色,她摇摇头,脱衣服的瞬间,发现胸口处和脖子上有大片的吻痕,这该死的!
难怪刚才于嬷嬷一脸暧昧,围着她东转西转,衣衫没有领子,她脖子上的红痕是那么明显,这是二人欢爱的证据。
无力地摇摇头,青璃上了二楼,进到温泉里,又杀人了,可是怎么觉得是理所当然了呢?或许她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今日在战场上是她考虑不周,好在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她在心里暗暗提醒自己,就算得到一个小教训,以后在这种情况下,切忌不可逞能。
一连过了几天,青璃都没有再出现营地,最近她一直忙着军需之事,期间去过一次城北大营,她发现,士兵们见到她更为恭敬,坊间也有说书人,把那场抢军旗的战役说的很是夸张,千钧一发,她无敌神勇,如天神一般降临在大秦营地,吓得大秦士兵屁滚尿流地撤退,主帅旗都顾不上抢回。
于是,大周士兵士气大振,众人一起,你一笔,我一笔在大秦军旗上画着乌龟,可是有些人画的是王八,还乐此不疲,大家提议把大秦军旗分成小块,当抹布给各位将领擦鞋,还有将士直言不够分,希望少夫人把大秦军旗全部抢来,被少将军踢着屁股,在原地滚了好几圈。
张副将被打了二十军棍,躺了一天又活蹦乱跳,也没有人再提损坏军旗的小事,众人视线都集中在大秦主帅旗上,众人商议怎么处理好。
一晃到了农历十月,平阳城下了第一场雪,窗外滴水成冰,好在新宅的瓦片,窗户纸和烟道都重新做了整理,自家已经烧上了煤,比木炭和柴禾禁烧,下人们只要起夜一次添煤就好,屋子里也暖和着。
城北大营,在这个初雪的早晨,收到了他们的冬季新军服,不但有着厚厚棉花,在胳膊肘和膝盖之处,还有一层毛皮,众人都仔细地放好,现在天不是那么冷,他们穿着旧棉衣,舍不得换新。
雪后的空气清新,青璃在院子带着麦芽和于嬷嬷踩着雪,咯吱咯吱地响,麦芽笑得很是开心,京都也会下雪,不过掉在地上就融化了,踩上去都是泥汤子,不如平阳的雪这么纯洁。
平阳已经很冷了,屋檐下也冻着冰棱,下人们早上还要用木棍敲打一番,然后全体出动扫雪,在扫雪的时候,自然少不了堆雪人的乐趣,麦芽和于嬷嬷觉得新鲜,两人也加入进去。
青璃站在游廊上,看着麦芽正在笑闹,这丫头换上厚实的羽绒衣,像一只小企鹅一样裹得严实,见到对面树梢上的积雪,也要拿着棍子去敲打两下,见雪扑簌簌地落下,她蹦跳地喊着,“下雪啦,下雪啦!”
于嬷嬷嘲笑麦芽幼稚,她站在树下,被落下的雪灌到了脖子里,苦着脸正在追打麦芽。
“麦冬,你下次出来多穿点。”
青璃转过头,发现麦冬正站在房门前,见二人打闹,眼底带着羡慕之色,麦冬轻轻地摇摇头,“小姐,奴婢大体上好了,多谢小姐这么久一直照顾奴婢。”
“那得谢谢于嬷嬷和麦芽。”
麦冬通过这段时间的调养,气色红润,身上的伤口基本愈合,可能是这段时间被于嬷嬷悉心照顾感动,她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也不像原来那么沉默。
关于鬼罗刹,还是没有消息传来,青璃觉得,担心也没有,她相信大哥,绝对不会失败,就算有困难,也一定会过去。
就在昨夜,收到沈冰雨的书信,自家爹娘已经启程往回赶,爷奶,二伯,二伯娘继续留在汝阳,也好对四婶有个照应。
沈冰雨在信中写了两件事,拜托青璃帮忙。第一是去凤阳看看他爹,因为今年过年,她要留在汝阳了,不知道家里是否一切安好。青璃也觉得自己疏忽了,这件事应该她主动去做的。
第二件,就是想托人去冯牡丹家里看看,当年,冯牡丹也帮了沈冰雨不少忙,都是被掳到京都的姐妹们,一路同甘共苦,如今的际遇大不一样,冯牡丹早就成了一抹冤魂。
得知冯牡丹自缢,被扔到乱坟岗子,青璃曾经派人去翻找过尸体,那会京都流行冥婚,筹办死去之人的婚事,女子的尸身不太好找,每天晚上总有人跑到乱坟岗子去翻找姿色不错的,特别是女尸,这样卖出去价高,冯牡丹很可能被人抬走了。
青璃很久没去和淳于谙见面,两个人保持书信往来。自从上次之后,总是觉得尴尬,听说淳于谙研究破阵之法有了眉目,想来也不需要她帮助。
天冷之后,家里玉器铺子的生意出现很明显的下滑,不过富顺心态不错,等到进了腊月,过年前后,铺子还会火一次,马姑娘嘴甜,会说话又不显得谄媚,推销很有技巧,已经有了熟客,她也拿到了一些银子,听说家里的债务还清,现在又攒了点,一直想寻了机会给她磕头。
青璃想着,沈冰雨的信在路上耽搁了几天,爹娘最多二十天之内肯定会回来,她准备和爹莫如湖谈谈族里的事,顺便问问二姐青蔷的婚事,想听见爹娘亲口形容一下那天的场景,没有给二姐送嫁,到现在,她都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