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奕脸色一直冷沉,并没有因为春妮的解释觉得她无辜,“秋妹,我将你们母女两人接到府里来照顾就是看的当年你父母对我的情分,灵韵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她派了身边最好的婢女去照顾你们,平时在外面有吃的好喝的也会想着你们母女,可是你们又是如何对她的?外婆幸好没事儿,否则你以为春妮此时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你不必替她求情,送去少年司说不定是对她好的事!”
春妮只痛哭,“我知道错了,我不去,我不离开娘亲!”
安秋妹搂着春妮,见元瑾不肯饶了春妮,擦了擦眼泪,缓缓道,“阿瑾,说到当年,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年徐员外家的少爷打伤了你大哥,元爹爹去徐员外家理论,他们不承认,还把元爹爹也打了一顿,你咽不下这口气,半夜里跑去徐家放火,火烧了他们家一个柴房,他们把你告上公堂说你杀人放火。当时你只有六岁,县令要把你充苦力军,是我爹到处奔走,甚至卖了我娘的一套陪嫁首饰帮你打点,偿还徐员外家,他们才肯放了你,当时我爹说你还是个孩子,就算犯了错也应该给一次改正的机会,如今我能不能也求求你,给春妮一次机会?”
秦奕愣在那,“你是说,当年老师卖了你母亲的陪嫁首饰帮我打点?”
这件事他记得,他以为是安父写了状纸到县衙帮他诉冤,县令才放了他,那时候小,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如今回想,的确不对,县令和徐员外交好,哪有那么容易放人?
安秋妹哭道,“是,我爹不让说,怕你们家心里有愧,本来日子就苦,若是再有债就过不下去了,所以让我们谁都别说。今日我要不是不得已,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她哽声道,“我母亲的那套首饰卖了一千两银子。”
秦奕一时沉默,安秋妹的最后一句话是在提醒他。
安母没嫁人之前是富户人家的小姐,否则也不能嫁给一个秀才。他们元家吃不饱饭的时候,安家还有肉吃,都是安母的娘家接济,只是后来她娘家败落,搬离了安阳。
安母的一套陪嫁首饰卖一千两银子不夸张,安秋妹是在提醒他,如果这套首饰没卖,当年她娘得病的时候就不会因为没有银子看病而死,她爹也就不会消沉,不会大半夜的喝酒冻死在外面。
安家的人情,他似乎永远都还不清了。
苏灵韵了解秦奕和安秋妹的相识经过,了解了两家的过往,完全明白秦奕在想什么,他无法偿还的人情,她来还,这一次,就还清楚!
有再多的恨,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咽下去!
深吸了口气,忍下心头痛恨,苏灵韵开口,“那一千两银子的人情我来替相公还你们安家!这一次我不追究了,安秋妹,你带春妮回去吧!”
安秋妹抬头,含泪道,“灵韵!”
苏灵韵冷沉道,“当初你父亲给了相公一次机会,今天我也给春妮一次机会,但这是最后一次!我的亲人是我的底线,谁伤他们,我会让她知道做错事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