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这一片的多半是小富之家,聚集了不少读书人,因此这里鸡毛蒜皮的相对来说少一些。若非宅子的主人家道中落,不得不离开京城回老家,也是不舍得卖的。
待这宅子脱手了,他们一家才会离开。
两处宅子各有长短,秦山一时难以抉择,就对秦笑笑说道:“我回去跟你娘商量商量,到时候再看看买一座。”
秦笑笑也有心再等等看,是否能买到更好的,于是点了点头:“嗯,我跟牙人商量一下。”
牙人知道了父女俩的意思,倒是没有催他们立马做决定,客气的说道:“最近要买宅子的人不多,这两处宅子应该能留几天。只是有人诚心要买的话,屋主定是要卖的。”
秦笑笑自然理解,掏出一角银子塞给他:“麻烦你了。”
牙人没想到跑这一趟还能拿到赏钱,态度愈发好了:“不麻烦不麻烦,只要夫人吩咐,小的必定尽心尽力。”
三人在屋主的相送下走了出来,秦笑笑忍不住看了看兰芷所在的那座宅子,低声问屋主:“您可知这宅子住着何人?”
屋主想早日把宅子脱手,乐得博取她的好感,立马把那座宅子的底细说了出来:“里面住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去年才搬过来的。男人办的是公差,经常东奔西跑,不是天天归家。这女子不喜欢与人结交,每日跟几个丫鬟宅在屋里,寻常见不到人,倒是马车经常出入……”
秦笑笑听罢,愈发觉得事有蹊跷。
之前她分明听堂姨听说,兰芷是在家里带发修行的,并未跟人成亲。如今她与一个男子举止亲密不说,还是以夫妻的名义居住在此,实在是太奇怪了。
既然堂姨不知道,似乎张府的人也不知道,那么兰芷为何要瞒着他们呢?难道说……她是那个男人安置在这里的外室,不敢让张府的人知道?
不,不对,既然兰芷一直住在这里,说明这宅子便是张府安置她的那座。如此一来,张府岂能不知她与男子对外以夫妻的名义住在这里的事?
恐怕整个张府唯一不知情的就是堂姨了,他们为何要瞒着堂姨?
秦笑笑不敢继续想下去,这件事情必须先弄清楚,绝不能冤枉了人。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情始终不大好。
到了护国公主府,正好到了午膳的时间,护国公主特意让厨房做了一桌好菜招待秦山,总之是把秦山当作了真正的亲家,未因秦家门第太低而怠慢。
这是秦山第一次在护国公主府吃饭,一开始还有些紧张,怕不懂护国公主府用膳的规矩丢了闺女的脸。
后来发现屋子里没有伺候的人,吃饭跟自家一样,他开始放松下来,尝了不少未曾吃过的美味佳肴。
饭后,护国公主陪着聊天。秦山说庄稼地里的事,她不是很懂,不过会主动问,不会让秦山觉得自己在自言自语。
她说的则是秦笑笑在府里的衣食住行,这能让秦山接的住话。加上秦笑笑时不时插言,免去了话不投机的尴尬,让秦山越发自在了。
待护国公主有事离开了,秦山一个劲儿的叮嘱秦笑笑:“殿下真是个不错的人,你要好好孝顺殿下,有她这样的婆婆是你的福气。”
秦笑笑无奈道:“爹,这自个儿数数这话您说过多少回了。”
秦山瞪眼道:“爹说再多回你也要好好听着!”
秦笑笑赶紧说道:“爹,我清楚着呢,怎么孝顺您和娘,就怎么孝顺母亲。”
秦山满意点点头:“嗯,这话你记牢了。”
父女俩东拉西扯聊了一下午,在秦笑笑的极力挽留下,秦山没有去外面找客栈,夜里歇在了客房里,明天早上直接回去。
这阵子正值双抢,地里还有一堆活儿没做,他还要赶回去收割小麦。
夜里,秦笑笑梳洗后懒得穿外衣,直接穿着亵衣亵裤坐在桌前等景珩出来。
没过多久,景珩同样身着亵衣亵裤出来了。看到她也是这身轻薄的衣裳,隐隐能看到里面的风景,眼神渐渐起了变化。
这些天两人闹别扭不曾亲热过,刚洗过澡热意未消,心头的绮念汹涌而来。
“鲤哥哥,你快过来,我有事情要问你。”秦笑笑没有察觉到他的眼神变化,拍了拍身侧的凳子催促起来。
景珩压下这股绮念,见她的头发被打湿了些,拿来一块干净的帕子熟练的擦起来:“问吧。”
秦笑笑没有迟疑,直接问道:“鲤哥哥,你对堂姨的夫婿了解多少?”
景珩有些意外:“张世仁怎么了?”
秦笑笑见他连一声堂姨夫也不肯叫,就知道他对这人印象不怎么样,便把今日在杏花路看到的一幕说了,末了说出了心底的猜测:“你说这个男人会不会是张世仁?”
景珩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皱眉道:“都传张家家风严谨,三十无嗣方可纳妾,以前未曾听说张家养外室一事。不过你的怀疑不无道理,我会命人查清楚。”
秦笑笑点点头,心里沉甸甸的:“堂姨够可怜了,至亲一个都不在,过继到名下的孩子也不亲近她,还要被外人骂作毒妇,不顺公婆,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人……”
她不敢想象事情真如猜测的那样,堂姨能否承受住这样的打击。被丈夫背叛了不说,连她敬重的视作至亲的公婆乃至张次辅和张老夫人也欺骗她,这是何等沉重的打击!
“别担心,不一定就是你想的这样。”景珩安慰道,尽管他觉得真相可能就是这样。
“嗯,你先让人查清楚吧,不能仅凭咱们的臆断,就认定张家都是恶人。”秦笑笑自我安慰道,或许那男人是张家认识的人,碍于不可明说的原因对外隐瞒了这件事。
堂姨是张家的媳妇,也不好对自己这个外人直言,所以那日隐瞒了兰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