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戏很精彩,邹家寨的村民们看的津津有味,竟是不让卖艺的老人带猴离开,叫着让他多耍一会儿,等他们看过瘾就给赏钱。
卖艺的老人也是好脾气,在没有赏钱的情况下,当真又耍了半个时辰。有几个家里有点余钱的村民倒是说到做到,一人拿出二十文钱交给了上前讨赏的猴子。
就在猴戏快要结束的时候,有七八个衙役突然出现在了稻场上,引起村民们的一阵骚乱。
平头百姓对官差有种天然的畏惧,见了官差通常绕道走,不愿跟他们打交道。这次差役竟然到了邹家寨这等偏僻之地,他们直觉出了大事,害怕被牵连上。
“曾杨氏何在?”打头的捕头扫了眼人群,在村民们惴惴不安中高声喊道。
曾母没有反应过来,左右看了看发现村里人都盯着她看,心里顿时一跳,涌起一股巨大的不安。
“你是曾杨氏?”顺着村民们的目光,捕头也看到了曾母。见她跟报案人说的年龄对的上,表情立马变得冷酷起来。
曾母脸色发白,两股战战道:“官、官爷,我、我是曾杨氏,官爷有啥事啊?”
捕头冷冷一笑,大手一挥:“带走!”
话音落下,他身后有两个差役气势汹汹的冲上来捉拿曾母。
“冤枉啊,救命啊,我不走,我不走!”曾母吓得连连后退,拼命的往旁人身后躲,下意识的向曾大求救:“儿啊,快救娘,快救娘啊!”
村民们大吃一惊,不明白她一个老婆子能犯啥事,却是惧怕于衙役们的声势,不敢上前询问。
“你们、你们干啥抓我娘!”曾大强忍着心底的恐慌,挺身挡在曾母的身前,色厉内荏的质问衙役们。
“哼,她一个老婆子手脚不灵便,入室盗窃定要找帮手,你这个儿子不一定清白。”捕头瞥了曾大一眼,随即厉声道:“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交由大人亲自审问!”
“是!”又是两个衙役上前,捉拿曾大这个嫌疑人。
“不,不是,我没有偷东西,我是冤枉的!”听到“入室盗窃”这四个字,原本心虚的曾大意识到衙役抓错人了,凄厉的大声喊冤。
村民们见状,也觉得他们母子是被冤枉的。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村长不得不站出来替他们说话:“各位官爷,他们母子没有小偷小摸的毛病,是不是你们弄错了?”
捕头哼道:“弄没弄错带回去审问一番就清楚了,总之有人状告曾杨氏入室行窃,涉案银两多达数千,由不得大人不慎重。”
说罢,他不看脸色大变的村长,对其他人说道:“走,随我去曾家搜查赃物!”
听到这话,被衙役们拿住的曾家母子彻底慌了。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清楚自家地窖里关着一个大活人,根本经不起搜。一旦被官差们发现了,这掳劫他人的罪名也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曾母越想越怕,声嘶力竭的喊道:“不,我们没有偷东西,我们没有偷东西,是有人陷害,是有人陷害我们呐!”
曾大也知道决不能让衙役们进家里,看着村长痛哭流涕道:“叔,我家是穷了些,可是您也知道,这些年我和我娘连别人家的菜园子都不去,咋可能入室行窃,求叔帮帮我们,帮帮我们吧!”
村长于心不忍,转过身想替母子俩求情,就见捕头不耐烦的说道:“捉贼见脏,是不是你们偷的东西,进你们家搜一搜就一清二楚了!”
说着,他嫌弃母子俩太聒噪,吵的他脑仁儿疼,直接脱了鞋子褪下两只袜子,分别塞到了曾母和曾大嘴里。
走了老半天的山路,脚底板出了不少汗,这袜子的味道可不好闻。曾家母子被熏的直翻白眼,胃里一阵翻腾,奈何嘴巴被堵住了,想吐都没法儿吐。
捕头赶着回衙门复命,没有理会村长和村民们的叽叽歪歪,带着剩下的几个人直奔曾家。
村民们也很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曾家母子到底有没有偷东西,于是猴戏也不看了,闹哄哄的跟了上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快稻场上的人走光了,仅剩下卖艺人和他的三只猴子。
卖艺老人慢吞吞的收拾好东西,笑眯眯的对三个剥花生吃的猴子说道:“走喽,爷爷带你们下馆子吃好吃的喽!”
三只猴子像是听懂了,把剩下的几个花生剥完,就乖乖的跟着卖艺老人离开了稻场,沿着山路往城里去了。
衙役们带着曾家母子来到了曾家,见院门紧锁,就押着曾母掏出钥匙开门。
曾母双手直哆嗦,钥匙都拿不稳,在衙役们不耐烦的催促下,脸色煞白的打开了门,根本不敢往屋里走。
曾大也好不到哪里去,死活不肯进去,仿佛这破破烂烂的小院不是他家,而是龙潭虎穴。
村民们把母子俩的异常看在眼里,一个个犯起了嘀咕:难不成这母子俩真干了入室盗窃的勾当?
等到了屋子里面,母子俩下意识的看向地窖。见上面还压着大石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这一刻,他们竟是无比希望胡晴晴已经逃走了。
捕头环顾四周,见曾家空旷当当连把像样的椅子都没有,心里对曾家的条件有了清晰的认知,然后指挥几个属下:“给我搜!”
几个衙役领命,商量一番后,各自找了个屋子进去搜查了。
他们搜查的很仔细,连床铺上铺的稻草都没有放过,一层层的揭开伸手去摸。床底下更不用说了,直接掀翻了床板一点点查看,连墙壁和地面之间裂开的缝隙都看了又看。
待搜到神龛上,曾家母子眸光一紧,死死的的盯着衙役,手心里满是汗。
一个衙役把手伸进满是炉灰的香炉里,下一刻就抓出一个小布包来。他赶紧呈到捕头面前邀功:“头儿,这布包沉手的很,兴许就是咱们要找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