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当个凡人,生老病死。
只要有宁奕陪在我身边,我心甘。
她要打破这里的大道规则,重新获得自由……哪怕失去永恒的时间,也无所谓。
“师姐,我会更加刻苦的修炼。”
裴灵素很久没有笑得如此灿烂了。
“我会打破后山禁制,还有生死间的大道规则……我会离开这里,再回到小霜楼,我们会在一起吃火锅,一起喝酒,一起赏雪。”
存在于记忆里最美好的画面。
总有一天……会再一次实现。
千手怔住了,她看着裴灵素那张认真而又灿烂的笑脸,重重点头。
“好。我们……都等着你。”
……
……
沉渊君兑现了他的承诺。
在宁奕打开门户,离开北境倒悬海后……他亲自遣派了铁骑,将宁奕所写的书信送往大隋四境,确保能送至每一位原主的手上。
所以在此刻收到信的,不仅仅是蜀山。
在剑湖宫,这封信险些被丢到火炉里直接焚烧。
某位未来剑湖宫继承人,刚刚结束闭关,听到有人给自己来信……第一反应就是神经病寄错了,大隋都什么年代了,这个年头谁会选择写信这种矫情又愚蠢的方式?
拎着信纸来到火炉边的柳十一,看到烫着剑气漆边的信封,挑起眉头,鼓起腮帮子大力吹灭了递到火炉口的信纸火焰。
一小滩黑色灰烬。
这剑气漆边他很熟悉。
“宁奕这厮会写信给我?”柳十一横眉倒竖,不敢置信,他缓缓抖开信纸……因为火炉灼烫的原因,信纸底部的一小部分被
烧地难以辨识。
“写给我亲爱的……”
这句话被一条简单的横线,毫无遮掩作用的划掉。
“抱歉,上封信写给我家亲爱的丫头,这一封写顺手了,笔误笔误。”
柳十一满脸黑线:“???”
还是烧了吧。
他捂着被宁奕笔锋深戳痛处的胸口,继续看了下去。
“十一兄,别来无恙。有言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常年不念,有难拔刀。相识多年,未有书信来往,实在遗憾。今夜特写一封,弥补此憾。”
很好。
又是一句废话。
这姓宁的别是脑子出问题了?没事儿好端端的,怎么想起来给自己写信?
柳十一耐着性子继续往下读。
“此信落笔之时,正是丑时。将军府长夜漫漫,府院西门似有夜猫惊动,想来也是,恰逢寒雪初过,春意盎然……”
半盏茶后。
柳十一濒临崩溃。
宁奕写给自己的这一封信,他一字一字读过去,大半篇读完了,尽是一些胡言乱语,又是院墙里野猫在叫了,怀疑是思春了,又是墙头风吹草动,小蛇在交媾……这封信到底想说什么?还是说在暗示什么?
他现在很后悔。
以后宁奕的来信,他就该直接烧掉。
丢火炉了,烧成灰。
“狗都不读的破烂东西。”
柳十一向着火炉走去。
他忽然站住脚步。
“写至此时,心力交瘁,想必是与韩约厮杀所致……便在前些日子,我与韩约在北境大荒爆发一战。”
柳十一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
这是要说正事了。
“若东境战争爆发,切不可轻易赴战。韩约之强,远超你我想象,绝非星君之力可以阻挡……太子若调西境,请务必推脱,以东境三圣山之力,加之灵山,已经足以对抗琉璃。再加重压,死伤惨重,恐有反弹。”
“切记,剑湖宫不要蹚此浑水。”
柳十一沉默着咀嚼这几句话……这封信里,最重要的就是这些信息了,宁奕现在挂名统战大都督,北上去草原练剑,留给自己的嘱托是不要与韩约正面厮杀。
他很清楚自己性格,一旦东境开打,必会前去磨剑。
“好吧。”柳十一轻声喃喃道:“看在你万里送信的面子上,这次听你一回。”
天都的调令若来。
他便借口闭关,无法参战……对于星君境界的强大修行者,仅仅是东境战争这等战事,若不到最终吃紧关头,皇权是无法调配的。
他不主动,东境战争便与剑湖宫无关。
如今柳十一不是那个孤身奋战的白衣少年了,他的背后还有数千同门,数万受其庇护者,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需思量后果。
这封信,还有最后一小段。
柳十一收敛心情,唇角带着笑意看去。
“另,十一兄也不小了,宁某拙见……窃以为,有一人与十一兄极其合适,堪称天作之合。”
柳十一笑意缓缓僵硬。
最后的人名,一片漆黑。
丹炉炭火,将信纸烧灼……最后留下了一片漆黑不可见的位置。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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