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奇怪:“你们这是……”
鸢也问:“庙里人多不多?”
和尚一愣:“……不多。”
尉迟接着问:“住在哪里?”
“西边。”和尚答完才觉得不对劲,“你们是什么人?问这个做什么?”
哪还来得及解释那么多,安莎上去一下把人敲晕了事,他们转头往东边跑,三两下布局完毕。
枪队和箭队追得很快,黎屹和宋义得了安莎示意,把人都往东边引。
东边是闲置的僧舍和藏经阁、杂物间,错落无序,就像一个小迷宫,用来埋伏绰绰有余,他们就将人引进迷宫,趁人晕头转向猝不及防时,突然从屋顶扑下来,用鲨鱼刀或阿拉斯加捕鲸刀直接割喉。
今晚的吉祥寺,有血腥味。
鸢也没有参与反杀,她的右手臂在刚才爬铁梯的时候中了一枪,血流如注,麻痹无感,暂时是个半残,就躲进藏经阁里,反正她和人加上尉迟的人,在有地形优势的情况下,取胜不难。
只是没想到,尉迟也跟了进来,他像是精疲力竭了,靠坐在她的对面,一动不动。
鸢也想到他腹部的伤,难为他能保持这么久的清醒,不过……他就一个人进了只有她的地方,不怕她趁虚而入,要他的命么?
有些念头一动起来,就如藤蔓疯狂生长,鸢也眯起眼睛,只留一线眸光。
她眼角天生上翘,平时看起来风情万种,此刻却犹如镰刀一般锋利,脑海中快速闪过很多画面,带血的,带泪的,痛苦的,崩溃的,等等什么都有,全都是他带给她的痛苦和伤害。
一直以来,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向他复仇,只是他身份和本事摆在那儿,没那么容易对付,她才不得不精心布局,为他编织一个专属牢笼,但是现在,他就这样孤零零在她面前,她有一把匕首就能送他下地狱……
鸢也捏紧了手指,结果忘了手臂有枪伤,骤然一疼。
“怎么?”一直没有动静的男人听到她的低吟,声音沙哑地询问。
鸢也吸着凉气,怎么?意图杀人未遂呗……
算了,她也有伤,真拼起来,还说不准谁输谁赢。
悄无声息地将杀意蛰伏回去,鸢也面无表情地坐着,尉迟调整了一下姿势,一条长腿在地上伸开,与鸢也的足尖只有三五厘米距离。
鸢也看着,把脚移开。
尉迟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眼睫垂下,忽的问:“白清卿呢?”
“死了。”
意料之中。尉迟说一句话要停一下,缓一缓才能继续:“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鸢也道:“没说什么有用的。”
“所以还是有说什么?”尉迟失血过多,其实快晕了,只能靠不断说话来保持清醒,“都说了什么?”
鸢也不觉得自己有义务告诉他那么多事情,加上手臂枪伤疼得厉害,忍疼都要费好大劲儿,更加没心思多说话,但是这个男人却不依不饶:“我刚才救了你。”
“我道过谢了。”鸢也当即反驳。
原本靠在那里一副伤重无法动弹的人,突然倾身抓住她的左手,往自己的方向一拽。
鸢也整个人朝他扑去,所幸反应快,用另一只手及时撑住地面,才没有真的撞进他怀里,但也因此扯动了枪伤,疼得冷汗淋漓,气疯了要骂他有病吗?
左手的指尖却就碰到温热的濡湿。
尉迟带着她的手贴在自己伤口处,两人此刻距离近,低头刚好能在她耳边说话:“我的伤口又裂了,这次不知道又要在床上躺多久,只说一句谢谢是不是太敷衍了?我今晚来,是为了救你。”
所以要她负责?鸢也气极反笑,她让他来了吗?
再说,是不是为了她都不一定,又想打感情牌?
在她开口嘲讽之前,他用了一句冠冕堂皇的:“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知道,我们可以交换信息。”
就让她原本要说的话停在了喉咙里。
蛇打七寸,过去这么多年,尉迟还是能准确拿捏住她的弱点。
白清卿那些疯言疯语,带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局和“TA”。
如果她的话属实,那就推翻了她一直以来认定的,“尉迟喜新厌旧,无情无义,去母留子”,就变成了他们的分开是遭人的算计,与此同时,紧随而至的问题就是,“TA”是谁?“TA”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目前毫无头绪,所以尉迟这句“交换信息”对她有致命的诱惑,权衡之后,鸢也把白清卿那些疯话简言意骇复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