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拉回到现在。
“你说那老东西让你陪同客人,是哪里的客人?”臻善大师道。
素白恭敬道:“是城里的谢家。”
原来是谢家。臻善大师脸皮抖了抖,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和他相处了十几年,素白已经能分辨出他这是在笑。
在笑?笑谢家么?难道师傅认识谢家的人?素白有些不解。
臻善大师看穿了他的心思,却不解释,只撇了撇嘴角,轻哼一声。
谢秉正那个老儿,听说现在还在上京城里做官呢!
亏得他没有将心里的这句话说出来,若是真说出来了,只怕要让素白吓一跳。
现任大晋朝太傅的谢老太爷,单名一个廉字,表字秉正,临安城的人都尊其一声谢公,是万万不敢直呼姓名的。
臻善大师却不管这些,左右他是一个不出世的出家人,说什么做什么,随心随性,除了已逝的妙仁大师,他何曾怕过谁?何况谢秉正那老儿当初还跟在他后面,巴结讨好的喊他一声仲远兄。
两人同乡,当年结伴进上京赶考,春试后放榜,两人都在榜上有名,不过一个榜首,一个榜尾。谢秉正虽然连殿试都没资格参加,但已经很知足了。又见同乡的方仲远中了状元,也觉得与有荣焉,一口一个仲远兄,当着喊的亲热。
没曾想,方仲远后来竟然自请除功名,要只身回乡,谢秉正当时好一顿唏嘘。
这方仲远背书不错,怎么性子就这样憨傻憨傻的?谢秉正心里腹诽,却本着同乡的情谊还是将身上为数不多的银两匀出来一些赠与方仲远做盘缠。方仲远回乡之路才不算太辛酸曲折。
后来方仲远成了臻善大师,往日的恩怨情仇尽消,谢秉正的同乡之谊也被臻善大师单方面的选择遗忘了,是以如今的谢秉正在臻善大师口中不过区区一个谢老儿。
“谢老……太爷回来了?”他勉强改口询问道。
素白摇头道:“不是,谢公还在上京城里,来的是老夫人和府上的女眷孩童。”
孩童?臻善大师有些恍惚,没想到一眨眼。谢老儿都子孙满堂了啊……
他眼前似乎闪过一个人的眼睛。
大而有神。眼藏机锋。
“你可曾看见一个小姑娘?”臻善大师问道。
“小姑娘?”素白看着他,神情有些不解,“师傅说的是怎么样的小姑娘?”
怎么样的小姑娘?臻善大师皱了皱眉。那女孩儿的穿着打扮,他当时并没有留意,现在如何形容的出?
“一个比其他小姑娘矮一些的小姑娘。”他有些烦躁地形容道。
这样的形容在别人听来一定觉得又可笑又莫名其妙,但素白却一下子就知道臻善大师说的人是谁了。因为他的心里也正藏着这一个小姑娘。
“师傅,您说的是不是穿白色衣裙。梳着辫子,笑起来很漂亮的小姑娘?”他语气殷切道。
臻善大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你看的倒仔细。”他轻声哼道。
“师傅和我说的是同一个小姑娘吗?”素白追问道。
“大概是吧。”臻善大师道:“她是谢家的人吗?”
素白眼里闪动着愉快的光芒,点头道:“是,是谢家的六小姐。”
臻善大师过去没有斩断红尘的时候。也同寻常男子一样尝过男女情/事,现见素白如此,哪里还看不出他的古怪?
“素白。”他轻咳一声。缓缓道:“为师问你,你可还记得为师当初教你的话?”
“若有女子看你。你当如何自处?”
素白眼都不眨一下,飞快答道:“笑而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