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东方欲白,但是整个安南皇宫花园血腥味飘荡,令人作呕。
其实用一用火铳和白韧战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绝对不一样,徒圆圆带兵阻击一直打了三轮的火铳,但警卫营也是身上的子弹用尽了,因为之前混战就用了不少。
最后面对安南残兵,她不得不下令白韧战,而警卫员们早就按耐不住了。
陌刀祭出,营长下令人员保护公主,然后领兵杀上去,此时安南还剩两百多的惊恐残兵,受到大周军的前后夹击,只有往周围乱窜。
徒圆圆手握着陌刀身子在颤抖,但想之前冲出安南军的挡截,她在黑暗中也刺过一刀,没有什么可怕的。
要是让人看出我害怕,那可丢脸之极了,我父皇母后何等英雄,我可是龙女,不是犬女。
“兄弟们,我们一起上吧!”咬破了嘴唇,徒圆圆冲围在她身边保护的警卫员们说。
萧盼儿也是同样害怕,但是有聂夫人这个高手在身边,她的刀也见了血。
邢岫烟带兵赶到时已战至尾声,而满身是血的战士也见到皇后率援军赶到了。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邢岫烟愣了一下,才压住声线说:“平身。”
“母后!”一个衣襟沾满血迹的少女跑过来,扑进她怀里,邢岫烟心中一酸,抚着她的头,幸好孩子没有事。
……
事后统计,我军伤亡也有两百来人,其中战亡五十多人,重伤六十多人,轻伤百来人。
邢岫烟令巡视回来的北越政府对这些人进行战功登记,阵亡的人事后要对其妻儿父母发放抚恤金。此外还有烈士遗孤的免税田优惠或一个名额的地方小吏的优先录用权。
邢岫烟登上升龙城原皇宫的飞龙门城楼之上,前可观升龙城的民间百态,后可见原安南的朝殿,左为集贤殿,右为讲武殿。
邢岫烟手抚在城墙垛口上,望着这苍天如碧,白云渺渺,不禁长叹一声。
黛玉上前一步,问道:“姐姐面有愁容,是有何心事?”
邢岫烟说:“那一夜,我真害怕你们会出事,孩子们自小和我分别,团聚之后,我也不能像一个合格的母亲照料他们。圆圆这孩子那年还遭逢大难,她要是出事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但想这天下的母亲当与我一般心情。”
黛玉略为思索,道:“娘娘既怀慈悲,何不少做杀戮?”
邢岫烟说:“战争只是手段,绝不是梦想,不管是对胜利者还是失败者,战争的滋味都未见得是好。便是英雄盖世,独自望断夕阳默默哀叹,也未见得快乐,兵戈之道该止则止。”
黛玉微笑道:“娘娘有止戈之心,乃天下大幸,百姓之福。”
邢岫烟也想:这国家民族存亡不可缺战争,但是深陷战争则伤根本,犹如拿破仑玩火自焚。如今北越新立,中南半岛土人小国或部落人人自危,再这样下去,只怕群起攻之。又或者被现在已经渗透进东南亚的西方殖民者利用对抗大周,可麻烦得紧。中原王朝的兴盛,或者中原王朝走向世界争霸,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就像隋炀帝雄才大略,太过激进,最后不过为他人做嫁衣。
邢岫烟微微一笑,道:“世间的功名利禄本如浮云,只不过身在其位,不得不谋其政。我高兴我终究不是孤独一人。”
黛玉笑道:“娘娘与圣人伉俪情深,夫妻一心,怎么会孤独?”
邢岫烟摇了摇头,笑道:“这是另一回事,作为一个女人,我还是希望我不是被女人抛弃的人。不管我做什么不符合三从四德的事,妹妹总在我身后,我便不觉得孤独。”
黛玉笑道:“三从四德,也不一定对。男女之间重要的是一颗真心,为对方做什么都心甘情愿了,这才是真心的快乐。”
正说着,却见前方几头大象载人走来,徒圆圆和萧盼儿坐在象背上时不时拿香蕉逗弄大象,玩得好不乐呵。
黛玉叹道:“过两年都及笄了,这个样子,可怎么办呢?”
邢岫烟笑道:“我有儿子,你也有儿子,真嫁不出去就换亲嘛。”
黛玉笑道:“圣人不是说再不乱点鸳鸯谱的吗?”
邢岫烟说:“等战事一了,咱们就举办相亲大会,探探孩子们的心思。孩子们愿意就凑一对是一对,成亲后有个商量的人,便不会孩子气了。”
……
平南之战已基本结束,安南余孽再无翻身的机会。
乾元十九年秋,大周皇后改升龙城为河内,邀请中南半岛上的各个小国和势力于河内会盟谈判。
乾元十九年八月十五,大周与各小国签订了《大周与诸藩睦临友好条约》,主要内容有:
大周与各小国建立更紧密的宗藩关系,除了进贡之外,各国通商,互相保证对方的商人在对方境内的人生安全和财产安全。
大周绝不主动入侵现在他们已有的土地,而各藩国承认大周收复的故土北越属于大周。
藩属国间存在纷争,大周有权调停,以确保区域和平。
确立汉语为宗藩之间的官方语言文字,北越省、四川省、甚至京都皇家学院可以接受藩属国派遣留学生,并且每年有一定名额的奖学金。
除了宗藩之外的势力入侵藩国,大周有权过问调解。
大周国民在藩属国内犯罪的,由北越省司法部门依法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