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多嘴的丫鬟叽叽喳喳,训斥起来,李之玖心中懊悔不迭,又无法解释,只得连忙道歉不迭。
“对不住,我!”
“你什么你,浪荡子!”
“你还敢说,小姐,咱们走!”他说一句,两个丫鬟说三句,他一个不知情为何物的书生,斗嘴,又如何能斗得过多嘴丫鬟。眼巴巴的瞧着郑小姐在一旁垂泪,心中发急,却又忍不住盯着她看,再看看
那两个小丫鬟,三个女子都是同样的装束。大明女子,出门在外穿的可严实了,手不能露,脚就更不能露了。如今虽说新政禁止缠足了,可这些根深蒂固的观念还在,这是一时难以改变的,如郑小姐这样的官家女子,将门之后,连她的丫鬟可也不能免俗,故此大热的天,三个女
子都将自己裹的很严实。视线,又落到了郑小姐头上的斗笠,往下看就是围成一圈的朦胧薄纱。
“啊!”李之玖突然大叫了一声,反倒将两个多嘴丫鬟吓住了。他想的是医理,关于时疫,瘴气的医理有两种学说。瘟疫,瘴气也好,是从表入,还是口入,这两种观点争论个不
休,争了几百年也没争出个结果。直到大明中兴,医道登上了大雅之堂,诞生了一部伟大的著作,温疫论。这部医书是名医吴有性所著,吴有性,便是如今辽东国医院的掌院大人,也算是李之玖的恩师。
吴掌院名望高,他说啥呐。
他说:“阐述瘟疫系戾气从口鼻而入,伏于募原,其邪在半表半里之间。”
此论一出,争论了几百年的病理,便有了定论,如今大明医学的最高学府,多数都主张病从口入的说法。
“说不通呀!”李之玖又陷入沉思,竟被弄的糊涂了,为了防备瘟疫蔓延,他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不许喝生水,不许吃生食,又命人将病人抬到高处,躲避瘴气,他还让人挖了沟渠,
治理了瘴水。便是如此,为何瘟疫开始爆发了,这无论如何是说不通的。
“莫非,真的是病从表入?”
所谓病从表入,就是瘟疫从皮肤侵入人体,这一派的学说也曾经是主流,不过如今已经没落了。
“奇怪,邪门了。”李之玖想的入了神,如同魔怔了一般,竟扔下三个还在闹腾的女子,独自一人走远了。郑小姐领着两个丫鬟,呆呆看着他,瞧着他险些被一块石头绊倒,对看了几眼竟哑
然无语,不知如何是好了。
良久,方道:“这是,魔障了?”
“中邪了?”郑小姐瞧着心上人,疯疯癫癫的样子,急了,全忘了刚才还哭哭啼啼的,赶忙迈腿跟着他,瞧着他又在谷口乱转了起来。啪,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响,把李之玖从沉思中惊
醒了,又定定的看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闷热的天,那士兵也还穿着一身棉甲,戴着铁盔,真真是汗如雨下,那士兵一伸手,啪的拍死了手背上一只蚊子。
“好大的野蚊子,这是蚊子成精了?”“这鬼地方,野蚊子比蚂蚱还大,跳蚤比牛虱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