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队百余骑,人手一杆转轮短铳,腰间插着短手铳。后队全都是马匹牲口,驮着辎重,一路往基辅城下,不疾不徐的缓缓进兵。基辅这地方水网密布,号称欧洲粮仓,此时刚下过一场大雨,道路泥泞,两百余骑一日夜后,行至基辅西南三十里,被一条大河
挡住去路。
傍晚时,河畔传来一阵喧嚣,杨成武登高远望,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大河之畔,西进的,东撤的,一片喧嚣,有穿着大红军服的士卒,正在指挥青壮挖掘壕沟,修建胸墙。喧嚣中肃杀之气扑面而来,杨成武生生打个寒噤,一声低喝,打马上前,因为杨家庄义勇人人有马,
军械精良,被编入马队序列,沿河布防并寻机歼敌,还承担侦查搜索的重任。
是夜,第聂伯河防线,全线溃败。,
基辅城,城墙上。
何可纲,白焕章两人脸色铁青,看着沿河防线,约五万俄军全线崩溃,溃兵在泥泞的河岸上挣扎。炮声隆隆,不时有炮弹呼啸着落下,俄国仆从军在冻雨,大炮,步兵的连番进攻下,不出预料的崩溃了。
春夏之交的第一场冻雨,摧毁了俄军最后的作战意志,在冻雨中瑟瑟发抖的俄军士卒,伤患者极多。
城上,隆隆炮声中,何可纲忽道:“这些西夷,不要命了么。”
白焕章脸色微微一凛,这场冻雨,对双方来说是公平的,水火交加的俄军固然伤亡惨重,中欧人的联军,恐怕冻死,病死的更多。这样惨烈的战事,他只在当年的辽东见过,败是惨败,胜也是惨胜。
天上,又落下几滴冻雨。
何可纲抬头看看天,凛然道:“传令,命军中医官熬制些姜汤,草药分发下去,从今日起,军中不禁酒水,白兄以为如何?”
白焕章冷的打个寒噤,便点头应道:“可,让将士们都喝上两口热酒,这鬼天气,太难熬。”此时,前线俄军溃兵逃至城下,哭喊起来,激怒了性子忠直的何可纲。这位何帅一声令下,城墙上大批明军,纷纷举起手中火铳,点燃火炮,一阵疯狂的铳炮齐鸣,造成了开战以来,俄国仆从军最惨重的
伤亡。铳炮,咒骂声中,俄军溃兵乱哄哄的绕城而过,身后,是正在大举渡河的中欧联军,漫山遍野的全是人。被大胜激励的中欧人,用木筏,充气皮囊,甚至一块木板,各种方式渡过了第聂伯河,乌压压的全
是人。
城墙上,何可纲脸上的横肉抽搐着,阴毒道:“不想活了,那就死吧,某倒要看看,这些西夷有多少血可以流!”白焕章也生生打个寒噤,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样的天气,这样惨烈的战事,中欧人的联军装备简陋,攻城器械又很原始。如此,一旦久攻不下,必然导致补给匮乏,伤患,是会越来越多的。这样的仗,白
焕章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何帅说的半点都没错,中欧人的血,要在基辅城下流尽了。
说话间,漫山遍野的兵马进入城防大炮的射程。城上,二十余门大炮开始装填,发炮,隆隆的炮声照亮了夜空,城外走投无路的俄军大量投降,在夜色炮火中,基辅城很快被漫山遍野的敌兵淹没了。此时的基辅城,就像一个长满尖刺的刺猬,四处喷火
。成建制,有组织的明军人数虽少,却凭借城墙的保护,不时打出一轮轮排铳齐射。
泥泞的城外,伏尸处处,喊杀声响了一夜,却并未对基辅城防造成大的威胁。
此时,城西南三十里。
远处是炮声隆隆,火光闪烁,河畔却是一片死寂。杨成武虽不通军略,却也明白,此地,便是基辅城内明军的唯一退路,不远处,就是生死攸关的几座石桥,这些石桥万万不能落入敌手。大明义勇要是守不住这些桥,再想夺回来可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