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城眼中寒光一闪,慢慢起身,安抚着有些焦躁的战马。左右骑兵也纷纷起身,各取兵器,等建奴大队进入视线,凄厉的竹哨声突然响了起来,两侧密林中箭如飞蝗,三眼铳响成一片,硝烟弥漫,在马上颠簸起伏的建奴骑兵,下饺子一般纷纷落马,几轮箭雨覆盖,大批骑兵呼啸而至,自两侧密林中纷纷杀出。
行军徒中突然遭袭,大半建奴都是没有披甲的,几无顽抗之力。
马城自林中冲出,策马跃过一个小土坡,仗着铁甲护身连人带马,朝着慌乱中的建奴大队撞过去,一方有甲,一方无甲,一方是策马冲锋,另一方是原地等死,只一个冲刺便撞的建奴大队人仰马翻,溃不成军。马城接连捅翻了两个建奴,才发现戚金比他还狠,早就弃马步战,手中一柄大刀上下翻飞,连人带马一起砍。
半个时辰后,喊杀声停息,一通砍杀没留半个活口。
马城高声喝道:“取了干粮,马匹,走!”
全身是血的开原骑兵纷纷收拢战马,搜刮干粮,连粘了血的肉干也不嫌弃,还有不少人用刀取头盖骨,头盖骨连着小辫子一起撬下来,记做军功。浙兵,川兵先是茫然,然后有样学样纷纷照此办理。
满脸是血的戚金,喜道:“这记功之法倒是别致,妙。”
马城哈哈一笑,脑中迅速盘算起来,千里奔袭最重要的,将领必须时刻保持足够的警惕,这一通砍杀砍了五六百骑,应是海州建奴前锋。海州驻有建奴大军,走的慢了便乐极生悲,动辄全军覆没。收集战功,缴获,三千余骑仓皇逃进山里,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地的人马尸体。
辽东半岛多丘陵,山也不高,三千骑兵钻进了山,再想找到便如同大海捞针了。
是夜,深山之中。
有盖州民壮做向导,倒也不怕迷路,在山里转了几个圈才寻了一处有山泉,有野物的密林停下来休整。马城困极,安排了明暗哨兵便倒头大睡,三日夜间只睡了三个时辰,再强悍的士卒也撑不住了,草草吃了些干粮便呼呼大睡。身处深山之中,又是夜间,这样都能被建奴找到,那便死也认命了。
醒来时天已大亮,部下早已起身饮马,洗漱,将身上血迹洗掉。
好一处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河边鹿群也不怕人,还和人马争水喝,河中有鱼,十分肥硕,可惜不能生火烤肉,春雾湿重,一旦生了火冒了烟,便是自寻死路了,可莫要忘了女真人本就是渔猎民族,个个都是天生的猎人。林中天气仍是有些寒冷,马城兴致大起,摸过去一记抱摔,放倒了一头雄鹿。鹿群逃散,马城便割开鹿脖子,抱着猛喝几口鹿血,腥气虽重身子却骤然暖和起来。
开原铁骑多是二十岁上下的青年,纷纷学着做,山中鹿群可算遭了灾,看着在密林中撒野的部下,马城心情畅快,长途拉练么,这些开原子弟做猎手的本事可是很强的,人人都是山地步兵的好材料。休整一夜,盖州义兵在前面开路,当日便转到山外面。
上了马,辨明方向,三千多骑横穿辽东半岛,直取镇江。
放飞两只信鸽回开原,马城倒并不担心开原战事,八旗精兵就这么多了,抚顺守军多是汉军,开原大军又炮火犀利,这时应是在狂轰烂炸。老父当不至于蠢到大举攻城,轰上几日便该僵持住了。
长途奔袭也非易事,每每遇到无法通过的山险,还得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