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村绿稻真秋色,十里清滇是海涯。
更比乐天州宅壮,惜无元九寄诗誇。
皓月照昆海,元宵登眺来。
云山绕城郭,镫火上楼台。
年熟民皆乐,春晴漏勿催。
遥知深夜里,游客踏歌回。
阮元督滇最初两年,滇南盐政渐有起色,云贵边境尚属太平,阮元自也颇为惬意,笔下诗作,亦多安乐之象。
这年夏天,阮元便和杨国桢一道,前往永昌对西南各镇进行阅兵。因滇西地域宽广,难以遍历各地之故,阮元也提前告知永昌附近腾越、龙陵、顺云三协镇,各自抽调部分兵马集中到永昌,自己一并检阅。只是这日大阅之时,阮元却意外发现,永昌本地标营、龙陵顺云二镇,前来官兵俱皆足数,操练起来,阵形也尚属整齐。可唯独腾越一协,这日只来了二十名士兵,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军阵操演。
“腾越副将阿精阿,今日你也到了,是吗你且过来!”阮元眼见腾越兵卒稀少,不能检阅,心中自然恼怒,当即向带队的腾越副将问道。
“阮总制,末将到了!”腾越兵卒之中,果然有一名武官走了出来,只是这武官身后,还带着一名土司模样之人,服饰打扮,均与中原人大异。这副将阿精阿带着那人到了阮元面前,当即向阮元拜道:“总制恕罪,如今腾越协标,能带来的兵士,也就只有这二十人了。”
“阿精阿,本部堂知道你们腾越协标额兵不多,还得留下守兵以备不测,所以你能带来的,就只有二十个人了”阮元也当即向阿精阿斥道:“那按你的意思,是不是腾越一旦有边患出现,能上阵打仗的,也就这二十个人啊那你要朝廷如何防备边患!”
“阮总制,这……这我们也实在没办法啊”不想阿精阿却向阮元道:“我们腾越协标确实兵力不多,但阅兵之事,人原本也是凑得出来的。可是……可是最近几年,我们西南边境,总有些山林野人,成群结队,只要是春耕、秋收之际,便往往到百姓耕垦之地劫掠。为了防备这些野人,我们已经在腾越设立了不少碉楼,分走了一部分人,可是腾越西北的香柏岭,要隘甚多,我们实在无力驻守,只能每逢有警之际,派兵过去清剿野人。这不,就在前几日,因为野人又来了,我们只能分了三百人出去巡防香柏岭,这能带来的兵士,也就只剩二十个了。”
“是吗,那倒是我不知你等实情了。”阮元想着边防问题确实不容有失,也不好再责备阿精阿,又向他问道:“那你身旁这位是何人”
“阮总制,这位是腾越边地傈僳人里面的头领。”阿精阿也向阮元介绍道:“这傈僳人是腾越西部边地的边民,一直受朝廷土司辖治,但是因为地处偏远,所以大多贫困不给。今日头领来见阮总制,也是听闻如今边防尚有不足,想问问能不能从傈僳人里面选些精壮后生,充作绿营兵为朝廷效力。只是……也不瞒总制说,这些傈僳人下官倒是清楚,确实有一些勇敢无畏之辈,素来为野人所惧,可他们擅长的并非刀矛,更不是鸟枪,而是弩箭,还是一种只有他们才会用的短弩,这就算让他们进绿营,也没什么用啊”
“你真的想让你们族里后生来绿营投军”阮元也向那首领问道。
“是啊,咱们都是山里生长之人,原本土地就贫瘠,如今还经常被野人劫掠,不得安宁。所以我们这也想着,还不如让年轻人来当兵,他们能长长世面,我们这也能宽松一些不是”看来首领对参军之事并无疑虑。
“方才这位副将说,你等擅长短弩箭,你可有备下你们那里的弩箭若是有,你寻个地方,试射几次与我看看。”阮元忽然向那首领问道。
首领自然听从,一旁兵士便与他摆好了箭靶,首领取过自己随身携带短弩,看着箭靶,一连射出三箭,果然全部中靶。而且羽箭中靶之际,均是不住摇晃,看来这种弩箭力量甚大。
“总制,小人那边会射箭的还有很多人,只是这弩箭样式,好像确实和军中不同,军中也有一些弩箭,咱们的弩射程不如军营弩。不过,咱们弩箭力量大啊,这应该也……也有些用处吧”首领想着军中兵器毕竟与自己所用弩箭不同,向阮元汇报之时自也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