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眼看阮元越走越近,孔璐华再也无法克制,扑上前抱紧了阮元,看着阮元相别数月,面上多了几分海风侵袭下的沧桑,却依然冷静柔和,令人心生暖意,不觉哭道“夫子,你总算回来了,我……我那日送你去台州,之后便日夜想念着你,怕你打不过那些海盗,那我也……真没想到,你居然打赢了!真是太好了!夫子,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可不要再出去了!”
“夫人,这海上太平了,我自然也就有了时间,回家多陪陪你们了啊?”阮元笑道“不过我也想知道,我不在这些日子,夫人在家中处理家事,可有为难之处啊?”
“你还好意思问?”孔璐华嗔道“就在上个月最后几天,这天也不知怎么了,一连数日大雨不止。这抚院里面,连路都不能走了。我没办法,只好让他们取了小船出来,连从前门到后门都要划船,真是累死我了!外面商铺也都不开,我们采买不得,只好吃干粮度日,要是这雨再多下几日,你就见不到我们了!我……我这些时日,也好辛苦……”阮元看着妻子样子,果然比离别之时憔悴了许多,他也清楚妻子身体本就偏弱,实在不适合在这等暴雨之中操劳,也连忙抱住了孔璐华,将右颊贴在她左颊之上,轻轻安慰着她。
阮承信见状,也对阮元笑道“伯元,你有这样的夫人,我有这样的好儿媳,也真是三生有幸啊。这些日子,家中事务,大半都是璐华操办,打理的可是井井有条,绝无差错啊。而且璐华也从来知人善任,家中仆从,都被安排到了最适合的位置,那几日虽有大雨,家里却并无半点损失,这可都是璐华的功劳啊。”向后看着,看到杨吉也平安回来,不觉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伯元我从来都放心得下,杨吉这次出门,居然能深入贼巢,之后安然回归,哈哈,这可让我看了眼界啦。”
“小恩公,你这是瞧不起我啊?”杨吉笑道“这次我出这趟门,可是立了一大功啊,我到了那海盗船里,不仅能和他们称兄道弟,还把两路海盗给离间了呢!就连伯元回来都说,我这些事,都够记好几级军功了。小恩公,以后你可不要再小看我了。”
“是啊,爹爹。”阮元看孔璐华已经渐渐平复心绪,便也放开了她,上前对阮承信道“这次虽说是靠着飓风之力,才击溃了海寇,但东海之上,总是能平静一些日子了。以后冶局的事,就还是孩儿来办,爹爹就先把事情放下,待孩儿为您尽孝吧。”
“哈哈,也好,爹爹这些日子奔波冶局和抚院,也确实有些力不从心了。咱们就先不管海上的事了,先轻松休息几日。你看璐华,等你等得可都瘦了不少呢。”阮承信笑道,看着一边孙星衍和焦循也到了抚院,便又对阮元道“还有啊,渊如和里堂他们,操办书院之事,据说也快成了,你若不好好珍惜这几个月,到了来年,可又有别的事要去做啦。”
“这倒是我疏忽了。”阮元笑道“这几个月不在,书院的事,倒是真没怎么上心,麻烦渊如兄和里堂了。里堂,听爹爹说书院快办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伯元,这也多亏了你啊。”焦循道“你找的那第一楼,其实原是在一位城中商人名下,我之前去了几次,无奈他要价太高,一直谈不下来。可就在前几日,你海上大胜海寇之事传了回来,那位商人本也在温台一带有些生意,你这一次算是救了他了。所以他为了答谢于你,竟直接把第一楼那片地捐了出来,说是送给咱以后的书院,也为浙江人文之事,尽了自己的一份力了。再加上你那些学生的捐助,这段日子已经开始整修房舍了。看起来啊,咱们办学院、修明经术的愿望,也快要实现了!”
“这真是太好了!”阮元也大喜道“我来这浙江,原本是两件要事,整顿海防、赔补亏空,眼下我们松门大捷,海防之事,一时是没有大患了,亏空要补,却也是长久之策,急不得的。而且海防压力轻了,亏空赔补起来,也就容易多了。仓廪足然后知礼节,咱这兴学之事,也终于可以办起来了!里堂、爹爹、夫人,今日咱们就不要再有顾忌,多备些好菜,咱们好好欢喜一日!”
“哈哈,伯元,你这做了大半年巡抚了,这可还是你第一次请我们吃饭呢!”焦循也不禁笑了出来。一行人想着阮元到任浙江不过半年,已经连续做成了许多大事,心中自然也都放松了下来,便也一边相互说笑,一边回抚院准备庆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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