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孩子跟杨三没有关系。但是你丈夫不相信,村里人也一样不相信!”我步步紧逼道:“你丈夫开始对你不断猜疑,甚至把你冷落在了一边儿。你明明有嘴却解释不清,只能忍气吞声。”
我声音带起了冷意:“那个孩子一天天长大,但是也变成了你丈夫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把他除掉,你丈夫就不得安生。最后,他骗那个孩子水里能开出桃花,趁着他看水的时候,把他的脑袋按在水盆里活活溺死!”
我忽然逼问道:“他做这一切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对不对?你明明可以把孩子救下来,但是,你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孩子被活活淹死!”
“我……我……”女鬼连说了几个“我”字,却始终接不出下文。
我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那个孩子临死前呼救过吧?喊过‘娘亲’吧?可惜啊,你却心如磐石,始终没去管他的死活!”
“那孩子死了,你丈夫就相信过你的清白吗?没有吧?他杀了那孩子之后,发现你在窥视,不但没有相信,反而对你越发厌恶,他觉得你心如蛇蝎对不对?从此之后对你也越发冷落了对不对?”
“住口——不许再说了!”女鬼尖叫了一声之后,忽然没了动静,就好像是凭空消失在了墓穴当中。
怀几惊讶道:“大狗哥,你不会是把她骂跑了吧?”
“没有,她还在!”我摇头道:“她只是一时半会儿受不了被人揭穿了现实,躲起来了而已。放心,她一会儿就能出来。没找到谜底之前,她肯定不会放手的!”
关林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猜到,他丈夫因为怀疑他不贞才杀了孩子?”
关林问完之后,就感到大失面子,干脆把头扭过去,不再看我。
我却没当成一回事儿:“虽然,古话说‘虎毒不食子’,但是这个世上,杀掉亲子的事情,却不是没有。不过,杀掉亲子之后,把人给埋在别人家门前就耐人寻味了。”
“凶手在门口埋尸,要么,凶手是术士,故意在那家门口搞鬼,想让那家人寝食不安,或者干脆是以鬼杀人;要么,凶手就是在故意示威。而我更倾向于第二种。”
我话锋一转道:“女鬼已经说了,她是利用秋千把人弄进院子的。我想,这世上还没有几个连墙都上不去的正牌术士吧?”
关林也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女鬼看见她丈夫杀人?”
“你忘了,那个小鬼说过,他娘就在附近。”我说道:“他明明知道娘亲离她不远,却始终都找不到对方,那不就是说,他的母亲在故意躲着他吗?”
我说道:“女鬼躲着小孩儿,是因为她心里有愧,再把前面的事儿联系在一起,也就不难猜到这些了。”
“不对!”关林冷声道:“你不可能仅凭几个幻象就猜出这么多东西,你肯定还有什么事儿没说!我们现在是在合作,你不会到了这个时候还要留上一手吧?”
我叹息道:“关林,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术士!你就不知道天道法则吗?”
我看关林一脸茫然,才解释道:“简单地说吧!这个世界的主宰是人,天道首要保护的是人的利益。这一点,你应该知道吧?”
这个问题看起来与术道宣扬的“鬼神为尊”自相矛盾,实际上仔细去想,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只有让相对弱小的人来主宰这个世界,才会有人敬天,才会有人敬神……术士存在的意义就是维护人的利益。
术士毕竟不是仙人,能追星逐月、翻覆天地,总有他们无法逆转的事情,所以,天道也给神仙鬼怪留下了限制。
就像我们现在所处的鬼神之地,虽然是鬼神设下的禁区,但是并不代表鬼神能在这里为所欲为,他们也一样受到天道的监视。
如果鬼神的力量不被限制,那么,他们完全可以慢慢扩大地盘,不断分割受到天道庇护的地域,最终逆转天道。所以,鬼神只能钻天道的空子,不能逆天而行。
无论鬼神之地如何凶险,总有一线生机,而且,这一线生机对任何人都是平等的,绝不会受到修为的影响,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能不能找到生机所在了。
我的话说完之后,关林不由得目瞪口呆地往黄高琪脸上看了过去,见后者重重点头,才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看到的那棵树,其实就是鬼神留下的提示,是我们的生机?”
“可以这么说吧!否则的话,那颗树和秋千的出现就没有任何的意义。”我沉声道:“你真以为鬼怪杀人是在作秀吗?他们出现时带来的种种异象,其实都在提醒你某一个事实。”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从我看见女鬼给人喝茶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她是在向我们表达某个故事。从我们进来开始,连续出现的东西,就像是那个故事的片段,你把它们串在一起,故事的梗概也就出来了。”
关林兴奋道:“你能破解当年的真相?”
我沉声道:“我可以猜到一些,但是对与不对,只能去赌。”
我回头看了看附近的佣兵,关林冷漠地说道:“你放心,剩下的人手至少还够你赌十次。如果你十次都赌不赢,那我也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关林从来都没把佣兵放在眼里,只要对他有利,他随时都可以舍弃那些佣兵。可是……
我正在飞快地盘算着种种可能时,女鬼的声音忽然又响了起来:“我相公当初为什么不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