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是天地间最飘渺莫测，无法捉摸的东西。

裴风自己也不曾想到——原本只是他眼中一枚迟早要除去的棋子，生杀在握的小小傀儡，这李音兰居然能跳出枷锁，得到际遇，一举成为元婴境强者！

“裴先生，李临舟传承给我的所有，尤其是关于仙界的一切，想必也是您最想要的。我自认不是您的对手，但让您得不到您想要的这一切……我想，我还是做得到的，即便您比我强，也绝不可能阻止得了我！”

李音兰的声音从容冷静，掷地有声。

她很清楚，她说的是事实，她知道裴风也很清楚。

双方都是元婴境，实力有高低，但绝不会到瞬间碾压的程度。

要想让裴风得不到他想要的……她有自有办法。

裴风脸色阴沉，静默良久才淡淡问道：“所以，你是想生？”

“是的，我当然想生，不想死！”

“说出你的条件吧。”

裴风一瞬不瞬盯着她，缓缓说道：“念你如今也是元婴修士了，我给你这个机会，能不能把握住，一切看你自己。”

“你应该很清楚我的脾性——如果最终条件没能不谈妥，你今天必须死，就算是得不到我想要的，你也一定得死！”

这话，裴风同样说得斩钉截铁，字字如雷。

李音兰心中倏地一寒，沉默片刻才轻声说道：“您让我想一想，行么，裴先生？”

“5分钟。”

裴风注视着她，眼中寒芒凛冽：“你只有5分钟的考虑时间，李音兰。”

片刻后，李音兰仰天长叹一声，竟缓缓屈膝，跪在了裴风的身前。

裴风眉头一皱：“你跪我做什么？”

“苍天在上，日月可鉴，我李音兰今日以命立誓——自此追随裴风，尊您为师，修行魔道，一生一世，永不背叛！”

裴风双眼微微眯缝了起来，一字一句淡淡说道：“我几时说过要收你为徒了？”

李音兰也不抬头，轻声说道：“常小娥曾经对我们说过，她一直想成为您的弟子，但您直接拒绝了，并送给她了一句话，叫做‘道，不可轻传’！”

“但之后您却接连传授了裴盟众人《太清筑基经》、《醒窍真典》、《玉虚青云诀》、《云海仙宗拳》、《混元天罡诀》等多部绝世功法，裴盟众人虽受您恩惠，心中感激，却也对您那句‘道，不可轻传’产生了困惑……”

“您明明说‘道，不可轻传’，可是……您却一直在源源不断地传道，这分明是自相矛盾的！我当初也为之困惑不已，如今我终于明白了——”

“自始至终，您传授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道，是他人之道！您的魔道……至今未传一人，这才是真正的‘道，不可轻传’！”

裴风笑了。

“跨入元婴境，心若莲花，神念可推衍万物……李音兰，看来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你了。”

李音兰依旧没有抬头，反而缓缓伏下身，行了个五体投地之礼。

“裴先生，我李音兰……跪求您收我为徒，传授魔道——！”

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风冷漠的声音才缓缓响起：“魔气入经髓，大罗金仙也难救，李音兰，你也知道你若不修魔道，最终必死……收不收你为徒，以后再说，只要条件谈妥，身为追随者，而且还是元婴境追随者，我对你不会见死不救的，这你大可放心。”

“站起来，先说你的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