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是家中独女,当年出嫁之时,娘家大部分好东西都做了嫁妆,千里红妆,延绵不绝,至今仍然被人称道。这种情况下,她自然也希望唯一的嫡女林清音的婚事也能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冯妈妈也跟着附和了一声,又笑道:“大少爷的婚期渐渐也近了,您有得操心了。”林夫人脸上就露出了毫不掩饰的笑意,“能早些进门来帮把手也好,我瞧着大少爷是个不着家的,早些娶妻也好。”
冯妈妈看着林夫人的脸色,又打趣了几句,主仆二人算了半日的账,也理清了不少陈年旧账。林夫人又说起自家铺子上的事情来,“侯爷是个不管经济的,也只待看看大少爷了。”“您只说大少爷不着家,我看着却是极好的,挑不出错来。日后大奶奶进了门,您也只管安心等着抱孙子吧!”
林夫人轻声笑了起来。
林碧波出阁之时,林夫人为她准备了三十二台嫁妆,由于林侯爷不插手此事,林夫人便自己做主给了她五百两压箱底的银子。离家前一天晚上,林碧波气得浑身发抖,“谁都知道母亲手上的铺子都在东街那样热闹的地方,每年也不知道能收益多少银子,偏偏只给我这么一点压箱底,分明就是想叫我嫁过去以后没有好日子过!”
她话说的粗俗,丫鬟们也不便借口,只是沉默着垂下了头。但总有好事者将这消息传给了冯妈妈,林夫人自然立刻就得知了,但也只是端着茶盏,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冯妈妈脸色也是寻常,反而露出一抹笑来,“大小姐这么多年,在您面前一直恭恭敬敬,想不到最后关头却按捺不住了。”
林夫人微垂着眼,看着茶水里漂浮的绿色茶叶,低低说道:“当年薛姨娘谋死了方姨娘,老太太才吩咐祝妈妈下了药,我看着碧波的景象,偶尔竟觉得看到当年的薛姨娘一般。”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许久没有被人提起过,想起当年的情形,冯妈妈犹觉得心惊不已,也就下意识的问:“大小姐莫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知道又能如何?”声音冰冷而平缓,“这件事情原本就与我们无关……”“话虽是如此说,但终归是……”冯妈妈看了林夫人一眼,“毕竟是两位姨娘……”林夫人面色就冷了下来,“那也是薛姨娘自作孽不可活,好端端的竟动了那样的心思,太夫人当年也是杀伐果断,侯爷那时候也是默许的。”
主仆二人说了一会话,就见林侯爷披着一身露进得门来,忙打住了话头。
第二日一大早,曹家结亲的人就早早到来了。林清音在回廊处,远远的看了一眼,那曹家大公子穿着大红色的喜袍,虽说算不上一眼惊鸿的美男子,但也十分清秀,隐隐有几分阴柔之色。想到听到的那些关于断袖的传言,林清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些日子林碧波一直很得意,想来是没有听闻这些消息,这府上,似乎也不会有人知会她一声。不过婚事既然是林夫人订下的,林侯爷也是许可的,其他丫鬟婆子,也不能多嘴的。所谓祸从口中,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这些常年混迹内宅的下人们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