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翠阜错落转折。
雕梁画栋玉廊回旋。
琉璃碧瓦波澜壮阔、连绵起伏,数十里环绕不见首尾。
宫楼、亭阁,在刺目一片的金光下伸展,倏然归拢到锦绣宫上空,一道连着一道尖声急叫,令人心中陡升烦躁。
“来人啊!来人啊!!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来人!!来人!给本宫沐浴清洗!!!来人啊!!”
她司马明玉这辈子。
从来没这么狼狈过!从来没这么不修边幅、肮脏凌乱过!
长发犹如枯草般杂乱无章地垂在背上,多少天没有清洁沐浴过了,多少天没有舒舒服服安安心心睡过一个好觉了。
眼泪鼻涕流得满脸都是、全身污垢、破旧的衣衫透着一股发霉的臭味。
从早到晚被囚在这锦绣宫寝殿内,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十几天了!足足十几天了!!
无人问津,无人给她梳洗清理,个个都当她死了似的,饱一顿饥一顿,想起就丢给她两个包子,想不起就一天不来探望。
有时候整整一天喝不到一口水,唇皮都干裂了。
自从小产后,不但没人悉心照顾,反而更落得十分凄惨。
她恨啊!好恨好恨!每天心烦意乱、又急又怒!
这样下去,她会被逼疯的!
用木梳狠狠耙着那头乱蓬蓬杂草似的发,再也没有昔日对秀发的怜爱,用尽气力梳下去,可还是乱得纠结成一团,任凭如何扯如何梳,也不通顺。
她“啪”一声将木梳丢到桌上,冲到门口形同疯状地踢打着门,声嘶力竭地尖叫着,“来人!!来人啊!你们这群死奴才!竟敢这样待本宫?等本宫出去了!把你们的狗头砍尽!死奴才!来人啊!来人啊!!”
她近乎急叫,双脚用力跺着地,像是要将足下这块地方跺出一个深猛的窟窿!
“喀。”门锁被人一扭松开了,一人推门闪入,对上她极度愤怒的眼,“皇后娘娘,卑职护驾来迟,让您受苦了。”
“啪!”一记重重的耳光不客气地扫拂到他脸上,“阿铁!你这个死奴才,怎么现在才来?”
“皇后娘娘,别说了,快跟卑职走,有人来了。”那叫阿铁的男人一手扯她出门,跨过歪倒在地的两名侍卫,疾速消失在长廊尽头。
未几。
楚慎立足锦绣宫皇后寝殿外,望着那一室空荡,眸色冷凝如冰。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几个看管不力的奴才,吓得瑟瑟发抖,趴伏在地连连叩头。
楚慎握了握拳,蓦地一挥。
立刻便有人上来拖那几个奴才出去处决,果断地让人心惊胆寒。
“皇上。”韩宿躬身行礼。
“派人封锁各处宫门,掘地三尺,都要给朕把人找出来!三日之内找不着那个贱人,你们统统提头来见。”语气抹着一丝阴冷血腥,吐出口的话凝成寒气。
“是皇上。”
望着那个寡情薄幸的男人,司马明玉隐在暗处,气血翻腾,两眼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