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拐角之处擦上一个不施粉黛的素衣小姑娘,将她擦倒在地。
她当时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恨她挡路,跳下来挥手就要打。
没想到圣驾经过喝止。她见到皇上,正想委屈地过去撒娇告状,没料到他慌得乱了方寸似的,上前就抱起小姑娘,大吼御医。当时的他,眼睛里根本没有她肖美人这个人,眼角都没瞄她一下。
其实只是小小的擦伤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后她才知道,自己冲撞了皇贵妃。原来圣上还有一个这么年幼的妃子。
自从那天之后,皇上便没有再来过她的苑子。
金口一开,便给打入冷宫,从此之后再没回去过。
过了好久好久之后,她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原来她的声音与皇贵妃十分相似。原来她从始至终只是个可怜的替代品。
宁妃有点疯狂。
跳起来揪着她们的袍子连声问是不是真得?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不迭声的告诉自己。皇贵妃怎么可能会跟她一样幸运,怀上皇上的子嗣了呢?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她们骗她的。
宁妃血红的眼睛盯着吴嬷嬷与肖美人。
她二人哼了一声,不再理会她,出了门落上锁。
宁妃冲到厢房门口,使劲拍打着门扉哀嚎,“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她发了疯似的推着屋子里的桌桌椅椅,把所有的东西都摔了个稀巴烂,声嘶力竭地尖叫,“放我出去,你们放我出去!我要亲自去见皇上,我要把一切都问个清楚!”
摔了半天,把屋子里能摔的都摔烂了,丝毫没人理会。
宁妃干嚎着蹲了下去,窝在床脚边,蜷起自己的身子,发傻地瞪着前方,连宫女什么时候收走食盒都不知道。
一直从下午坐到夕阳黄昏色,挪都没挪过地方。
不行,她不能这样等死下去!不可以!她是宁国公的女儿,骄傲的宁采儿!她要死也不能是这种死法,害过她的人,她不会放过,一个都不会放过!即使死,也要拖她当个垫背!她不会让她这么舒舒服服,享尽圣宠的活下去!
深夜蛰伏。
宁妃趁人不备打晕了看守嬷嬷,逃出长春宫,顺利地让她雀跃。然而她却不知,这顺利背后还有另一双眼睛,唇角勾着冷笑瞧着她跑出去。
她潜入凤鸾宫小膳房外,见着人进进出出也不动声色。
皇贵妃少食多餐,皇上一直怕饿死她,打小就在这凤鸾宫里给她设了个小膳房,器具一应俱全,派了合她口味的几位师傅掌勺,与大膳房并无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大概在于,大膳房几十位师傅要伺候几百位娘娘。而小膳房六位师傅却只要伺候一个娘娘即可。
已经差不多过了晚膳时候,厨房里并无其他人。
只有一个看火的小宫女,一边打瞌睡一边守着药炉,上面一只大瓷罐,药味儿溢了出来,想必是皇贵妃的安胎药。
她正愁着怎么进去。
那小宫女突然站了起来,一手捂着肚子,扔掉手里的蒲扇,急匆匆跑了出去,想必是腹痛难忍上茅房去了。
宁妃大喜过望,心想机会难得,老天相助。
她闪进厨房,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黄色小药包,将事先准好好的打胎药给抖进了瓷罐之中,唇边肆意地放开一朵恶毒的笑花。
想要保住皇上的龙脉,没那么容易!你这个贱人唆使皇上把我打入冷宫,我就要你一尝失去孩子的苦楚!宁妃得意的撒完药,机警地闪出厨房去。
随后进入小膳房的甜儿,瞅着宁妃离去的方向“嗯”了一声,摸摸脑袋走进厨房,笑眯眯地伸手端起药罐。
凤鸾宫寝殿内。
几颗斗大的夜明珠照着四角,将室内照得一片雪亮。
甜儿端来一碗药放在桌上,便让皇帝挥退,捂着嘴笑出门去了。
他抱着她来到桌边坐下,在她苦兮兮的小脸上印上一个吻,不由得失笑,“御医说你身子弱,要好好调理,不准皱眉头,每次让你吃药就像要你小命似的,来,乖乖张嘴,嗯,这就乖了。”
他笑着将一勺药汤喂入她唇中,见她十分乖,眼睛里便皆是柔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