浠宁原以为会异常沉闷的早晨,在像看恐怖片后那样激动的旭梓虞,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打破。
她坐在梳妆镜前放下梳子,有些烦闷地教训这个哥:“你怎么回事,一大早就这样冒失!”
“我昨天做了个梦!”旭梓虞兴致高昂地说。
“春۰梦?”浠宁漫不经心。
旭梓虞涨红了脸:“什么春۰梦,胡说八道!”
“不是春۰梦你那么兴奋干什么?”浠宁打了个哈欠,也再没梳头的兴致,将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在身后用绸带松松绑住。
“我昨天和你说的话,我漏了一件事,梦里神母大人帮我想起来了!”旭梓虞解释道。
浠宁依旧没什么兴致:“你昨天和我说了那么多话,是哪一件事?”
“自然是你最关心的那件事!”旭梓虞双手环胸,卖起关子来。
浠宁理了理衣袖,站起身来到书桌前,收拾桌上的书册:“爱说不说。”显然无动于衷。
旭梓虞有些拉不下脸:“我说浠宁,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气沉沉!”
死气沉沉?“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浠宁淡淡回应。
无欲则刚。
“算了算了,那我还是不告诉你了,省得你不够刚强。”旭梓虞叹息的摇头,一副十分可惜的样子。
浠宁只把东西收好,然后出发,半点也没问旭梓虞在梦里都知道什么。
要紧的东西,该说的时候他会说;如果是无关紧要的事,他不说也罢。
越向南走,天气越热。
午时初,大队正好来到一处路边茶摊。夏翌辰直接把茶摊包了下来,亲自来到浠宁的马车前。
“今天晴空万里,日头很毒。午间还是在这休息片刻吧。”他的语气有自己也不曾察觉的低柔。
“一切听世子安排。”浠宁合上手中书册,淡淡回答。
茶摊最靠近里面的棚子下,浠宁伸手把面前茶杯里的热水冻成了冰。
身边的旭梓虞惊愕:“冰封术不受禁制?”
“我用的不是冰封术,”浠宁面无表情。“刚才看了秋景陛下的一本书,这是上面的术法。书的开头就说,里面的术法并非攻击系列,可以在中土使用。我既然要在中土对付墨玄,怎么可能不读这本书?”说完她已经把一桌的茶冻成了冰。
浠宁转头对青影绰吩咐:“把这些茶杯给他们每人送一个过去,包括大乾的人。然后再上新茶过来。”
旭梓虞连声称赞:“这真是个降温的好方法。不过,秋景陛下真是个天才,而且……”他顿住了没有说下去。
“你今天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浠宁白了他一眼。
“哎,”旭梓虞叹息,“我今天昨晚梦见的。就是秋景陛下。”
“秋景陛下有什么故事?”华胥的历史,她自然不如旭梓虞清楚。
“秋景陛下是芸德陛下的女儿,”旭梓虞解释,“我说皇族一直和六大家族联姻,但是我漏了这件事——芸德陛下当年独自来到中土的时候未婚。可是最终死在大渊手中,没能回去。回去的是她的女儿秋景陛下。”
浠宁猜测到了什么,嘴角有些难以抑制的颤动:“也就是说,秋景陛下的父亲是中土人?”
“我们的猜测是这样,但是关于身世,秋景陛下什么都没有说。当时的六大家族看到秋景陛下的能力,也没有话说了。而且除了她。再没有其他继承人。这件事就这样揭了过去。”旭梓虞神色有些凝重。
“芸德陛下当年被大渊开国太祖害死,秋景的身世,或许是当年恩怨的一个关键。秋景陛下的父亲到底是谁,为什么后来就没有再出现?不过按理说大渊要害死芸德陛下,可能连他丈夫也不放过……”浠宁冻好一桌茶,靠在椅背上思索起来。
旭梓虞有些哭丧着脸:“浠宁呀。我说这件事的关键,不是在大渊恩怨和秋景身世!而是芸德陛下的帝夫是中土人!”
浠宁只是愣愣点头:“哦,你说这件事呀,我知道了。”
旭梓虞仰天长叹:“不识好人心!”
片刻后,浠宁才反应过来。有些难以置信:“什么,你是说,秋景陛下的父亲是中土人!”
旭梓虞拍了拍额头,似乎在自言自语:“原来不是无动于衷,是反应太慢,又或许没放在心上?”
浠宁神色复杂地咬唇,直接跑到马车上翻出那本书。
秋景陛下这本书,一直没什么人感兴趣。因为都是中土可以用的术法,可是在那以后,华胥就更没有人愿意来中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