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天初凤正在紫云宫后园中昏睡,忽然感觉有人推她,似是自己已经故去多年的老父亲,唤说:“大女,门外有人等你。你再不出去将他救了进来,大事去矣!”初凤见了自己的老父亲,悲喜交集,扑过去被父亲一巴掌打跌在地,醒来之后才发现是南柯一梦。
等出得宫来也没发现什么等待之人,便用手中的仙剑随手砍伐深海水藻,留作食粮,忽然头顶上落下一个坛子来,被她随手一剑,斩落坛口,里面蹦出来这么一个相貌丑陋的怪人,虽然听他说话还很恳切,只是不能不让她心怀惊惧,握着仙剑,满脸戒备地看着对方。
金铭钧见她如此,心里暗暗叫苦,莫非真得自己跪下去,哀求她才能入宫不成?想金须奴一身法宝道法,都要着落在这里,况且坛瓮破碎,那铁伞道人肯定被惊动,现在说不定已经入海寻找,如果赌气离开,恐怕自己都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心念急转之下,金铭钧决定先用大话哄她一哄,如果实在不行,那也就顾不得男儿膝下有黄金了,毕竟还是暂时保命要紧,丢掉的面子可以将来找回来,丢掉了性命可就一了百了了,在这个峨嵋一家独大,随时都可能丢了小命的仙侠世界里面,要想活得长,首先就是得能忍,不禁又想起郭德纲的几句话:
“忍又忍熬又熬,忍字头上三把刀。当了王八也得忍,睁一眼闭一眼假装瞧不着。”想自己来到这里,又穿越到倒霉窝囊的金须奴的身上,以后需要忍、需要熬的事情还多着呢,总有一天熬出了头,拨开云雾见青天,方可无须再忍,毕竟同样都是嚣张,有能耐的人做那叫牛逼,没能耐的人那叫装逼,而装逼的下场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悲剧。
打定好主意,金铭钧有装出一副高深的模样:“我知道你父亲本是南宋遗民,宋末之际从广州雇船逃到海外孤岛,开辟一个海外之国,你们一共姊妹三个,刚落地不久,便有一个叫俞利的害死你的父母,并且把你们三个婴儿沉入海底,被一只当年你父亲救过的老蚌救来紫云宫。”
初凤惊讶地后退了一步:“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自前年你们回岛,杀了俞利,报了父仇之后,只有你按照老蚌临飞升转世之前的嘱咐,回归这里,你那两个妹妹都留在岛上享受富贵。”金铭钧尽量让自己表现得神棍一点,只是脸上却丝毫没有得意之色,仍是凄苦,“实话跟你说,不但是你们的过往,就连你身后这座紫云宫的根底我也知道,只因为你我二人有兄妹之缘,日后还得要相互扶持,才能渡过各种劫难。”
他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然后便悄悄关注初凤的神色,心想如果还不行的话,就真的按照原来金须奴那样做了,只是实在不甘心。
好在初凤因先前老父亲托梦,又见他把自己一家的过往说的明明白白,已经是信了七八分,不再似先前那样紧张,只是故做镇定地问:“你说我们要相互扶持,共度劫难,那我们到底会有什么劫难?”
金铭钧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把话说下去:“修道之人,仿佛逆天行事,与天地争气运,与无常争性命,重重危机,步步坎坷,或天灾,或人劫,能够最后飞升,修成正果的,万中无一。我的灾劫且不必说,单说你那两个妹妹,不日便有大难,到时候还有一个叫做冬秀的,更是有假死之劫,到时还须我全力救治,方能活命。”
初凤一听说自己两个妹妹有灾难,顿时紧张起来:“我那两个妹妹如今在安乐岛上,可是又有什么人要做岛主国王,背叛行刺吗?”
金铭钧摇了摇头:“具体是什么灾劫我现在也说不出来,还需要潜心运功,详加演算。除此之外,将来你们五百年诞辰生日之时,还有一场大灾,届时紫云宫鲜血浸染,死尸满地,亡多活少,如果再不谨慎修行,互相扶住,恐怕个个都要身死道消。这些暂且不提,单是现在,我就知道你宫中宝物,其中有一个晶匣,水火风雷皆不能伤,只有我用本命真火,锻炼七七四十九日才能打开,里面是两册修仙道书,你如果不信,可以回宫去试验一番,看我所说是否属实。”
初凤虽说自幼生长在这深海之中,少与外人接触,但天性里却很谨慎,闻言立即回宫,取出晶匣,用手中宝剑由轻至重,连斩了二十余下,那么锋锐厉害的仙剑,只砍得匣上霞焰纷飞,根本不能损伤分毫,不禁左右为难。
金铭钧知道她已经信了九层,也不再多说,径直飞到宫殿门前,那座闪耀着“紫云宫”三个大字的避水牌坊下面,盘膝坐下:“我那仇人就在海眼上面寻我,你即使不信我,也借此地给我躲藏旬日,等他走了,我自然离去。”说完就闭目运功,入定去了。
初凤心中存疑,只得自行进入宫中,小心把老蚌所授,门口处的一层禁制打开,连续七八日,都不见他来骚扰,心中稍定,把他的话又信了几分,只是心忧妹妹安危,数日不得安宁,呼吸吐纳之时,也有些沉不住气,到最后简直坐卧不宁,仿佛随时都能看到两个同胞妹妹浑身是血的样子,出现在眼前。
到了第九天时候,终于狠下心,把晶匣拿了出来,交给金铭钧,心想就算他是骗人,顶多把这晶匣拿走,反正自己也打不开,姑且拿去试试他的心意。
金铭钧拿过晶匣,解开胸前衣襟,不禁又叹了口气,这些天来,他已经知道自己如今的形貌,不但身材矮小,皮肤黝黑,更是脑袋大,脖子短,深眼窝,大阔嘴,一头刺猬似的金发金须,样子实在是不堪入目。想想前些天自己可还是一米八出头的身高,长相也绝对是帅哥一枚,如果不是天生喜静,爱看小说,忽略了体育锻炼,身材差了些,早就被评为一级校草了,好在日后还有改变的机会。
不愿意看到自己如今的样子,又感慨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竟是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心里更是担忧初凤到底会不会让他进宫,索性就一直盘膝静坐,连眼睛也不睁开一下,一遍又一遍运功排遣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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