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打住话头,以免更加得寸进尺,生硬地转换话题说道,“你凡事替我着想,要亲手给我制防身的弓箭,我心里自然感激,但事有轻重缓急,在我看来,这弓箭要不要都罢,可你的伤处却万万不能落下病根。”
她顿了顿,将他手中修好了的弓身递给全福,拉着他的手起来,“更何况,弓箭何时都可以做,七月初七却只有今日,你既许了要带我出府玩,那自然是越早越好,听说韩城繁华,我早就想见识一番呢!”
想了想,墨亮如星辰的眼眸悄然抬起,她小心翼翼地恳求道,“我能不能……你知道我在四季园有个要好的姐妹,这二十多日来,她一定每天都在担心我,许久未见,我也很想她……”
她握住他的手轻轻摇晃,“能不能也带她一块出府去玩?”
元湛感觉到掌心柔软的温度,心里一阵荡漾,他想,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拉他的手呢,神思被她牵引,脚下步伐自然也就跟着她动了,这时候不论她说什么,哪怕她是要去杀人放火,恐怕他也只会乖乖说好。
他对着空中朗声喊道,“北辰,去将冬院那位接上,我们出府!”
遥遥的,半空中似有一声沉闷的低哼,随即那声音老大不情愿地道了一声,“是。”
颜筝半张着口,指着那声音发出的方向惊讶问道,“原来那莽汉一直跟着我们?”
她从前身边也有暗卫贴身保护,所以对抚掌就有一地黑衣人落下的事并不觉得惊诧,可是罗北辰前些日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几乎算得上寸步不离,后来却忽然不见了,她以为他是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谁料到他竟一直都在……
元湛并未回答,半晌忽然诡异地问道,“你说,冬院那位你要好的姐妹,若是给北辰做妻子,如何?”
颜筝微愣,随即猛得摇头,“不行不行,碧落性子和软善良,该当寻个温柔贴心的男子做夫婿,罗北辰就是个粗鲁的莽汉,半点不懂怜香惜玉的,碧落跟了他,定要成那等忍气吞声的小媳妇,那样怎么行?”
虽然这些日子她和罗北辰剑拔弩张的气氛有所缓和,但当日他毫不留情的摔臀之仇,她是怎样都没法忘记的,就那样一个对个女人都能够下这样狠手的鲁莽男子,怎配得上她的碧落?
可是,云大人不是那种有闲情逸致给人随意配对的人……
她狐疑地望了过去,迟疑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元湛低低地笑出声来,他轻轻搂过颜筝的腰肢,“我瞧北辰这几日不对劲地很,仔细算来,倒是从那**托他去冬院传话开始的,便想着也许…….”
他目光里闪过促狭和狡黠,“到底是不是我想的那样,等着看便是了。”
假若罗北辰当真对冬院的那位情窦初开,以他刚强外表下时不时冒头的别扭心思,那忍气吞声的小媳妇,还不一定是谁当呢,倒真让人期待不已呢。
冬院里,云碧落正在发愁晚上的装束,司徒侧妃身边的周嬷嬷已经吩咐下来,今夜韩王府所有的女人都有幸能够跟着韩王去城中最大的客栈赏景用宴,周嬷嬷暗示地很明白,这又是一个能够引起韩王瞩目的机会。
四季园里其他的姐妹们卯足了劲头想要出这风头,唯独她在为怎么不惹人注意而烦恼。
她拿着衣裳坐在榻前,无力地叹道,“要是筝筝在就好了。”
忽得窗棱被弹开,从外面闪进个魁梧高大的壮汉来,罗北辰一脸肃穆地说道,“大人让我带你过去。”
碧落被吓了一跳,等惊魂平定,她不由生出怒意来,“跟你说过了,有什么话站在窗口好好说,我一样都能听得到,干嘛非得学人家采花大盗登堂入室?我好歹也是个女子,这里是我的闺房,破坏了我的清誉,难道你负责吗?”
她一阵噼里啪啦的数落,老半天才想到这位是带着任务来的,不由便咀嚼他方才的话,她细细说道,“大人让你带我过去。哪位大人让你带我去哪里做什么?奇怪你这样口齿不清之人,怎么能做到紫骑的副统领?我真替韩王感到可惜。”
罗北辰脸上讪讪的,心里隐约也带着火气,若是换了以往,像这样聒噪的女子他一个肃杀的眼神过去若还不消停,早就打包捆好了扔出韩王府了,岂容她在他面前叽歪个半天?
可是现在不行,随着颜筝在元湛心中的地位不断深入巩固,眼前这行为与容貌严重不符的粗鲁女子,她的地位也水涨船高,若是他对她态度凶恶一点,他敢保证她一定会向她的好姐妹告状,然后她的好姐妹再通报给他的顶头上司……
他想到前些日子连续十几次猜到狗屎的倒霉事,心里不由一阵恶寒。
他心里不由默念道,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又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论是哪种,这个张牙舞爪的女子,他还是能不惹就不惹得好,否则,为什么他感觉倒霉的人一定会是他?
这样想着,罗北辰倒当真做到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碧落一路数落,沉默是金地将人安全地带出了韩王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