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气若游丝,生命迹象十分微弱。
我再听了下他的心跳,十分缓慢,心脏已经有罢工的趋势了。
这个状态,十有八九都要凉了!
“MD,你不能死啊。”我咬了咬牙,迅速思考急救对策。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先用武士刀割下他手脚上的绳子。
我把他平放在床上,双手交叠用力按着他的胸膛。
没有心脏起搏器,我只能不断地按压。
随着我的动作,他渐渐醒转过来。
赵山河愣了一瞬,随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虚弱无力地开口:“飞哥?”
他的面色从先前的苍白没有丝毫血色,迅速转化为不正常的红润。
我想到一个词,叫做回光返照。
我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尽量平静开口问道:“还有什么遗言吗?”
赵山河苦笑一声,刚要开口,便不住地咳嗽着。
他咳出一口口鲜血,艰难道:“没···没了,我也···也不敢···叫你照顾宋玲玲。”
我坐在床边,用力握住他的手,直接开口道:“我答应你。”
照顾宋玲玲那个煞笔?我不杀了她,都觉得自己已经够心慈手软了。搞不好我日后下地狱,有个罪名就是没有除掉这个祸害。
我只是想让赵山河走得安心一点,没有那么多的牵挂。
赵山河心思憨厚简单,眼眶中涌出了感动的泪水:“谢···谢谢,飞哥。我,这一生···最不后悔的,就是和你做兄弟。”
看到她这模样,我觉得一阵难受,心莫名的揪紧了一下。
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他抗走鬣狗尸体,吸引走一群敌人的场景。赵山河那时的慷概激昂,和现在的凄凉形成鲜明对比,像是一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来生再做兄弟。”我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看着他。
听到我这句话,赵山河笑了,那种人之将死却发自内心的笑容,深深触动了我。
忽然,他还是惶恐起来,说话也利索了些:“飞哥?飞哥···你在哪,我看不清你了。”
赵山河的手无力而慌张地摸索着,像是要确定我的存在。
我知道,他的五感已经在开始消散。
这让我的心里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沉甸甸的难受。
我用力握住他的双手,告诉他:“飞哥还在。”
我想了想,赵山河在公司也是个烟民。因为他不够自信,很多能够完成的工作,他都觉得很艰难,因此经常抽烟减压。
我想让他在临死之前,再抽上一口香烟。
我慌忙地拿出那包皱巴巴的烟盒,里面的香烟已经湿了一半。
“山河你撑住,要死也再抽一口你久违的香烟!”我一阵压抑,想到这样一个老烟民,在岛上只字不提想抽烟,得是多大的毅力。
我颤抖地掏出一根香烟,身体却僵住了。
因为他握着我的那只手,无力地滑落到了床上。
轰隆隆——
又是一声惊雷,劈得黑夜亮如白昼。
我的身心一片冰凉。
坐在他的尸体旁边,我沉默了许久。
我在日本人的尸体上摸到了放风打火机,点上两支香烟。
“兄弟,飞哥对不起你,连你的尸体也带不走。”我将一根烟叼在自己嘴上。
“能给你留下的,可能就只有这根烟了。”我将另一根烟,塞进了他僵硬的指缝中。
我想,再陪他一支烟的时间,毕竟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老天这个娘们,似乎也在为他的逝去而感到悲伤,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的眼眶发热,但却哭不出来。这种想哭而哭不出来的感觉,反而最压抑。
“兄弟,我早就跟你说过,让你远离宋玲玲那个女人。”
“在老营地,我和李梦瑶晚上还刻意唱歌给你听过,你记得吗?那不是要有意嘲讽你,就是想让你警惕点。”
“我还说过,你这样早晚会被她害死。飞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看,你不跟着他离开大部队,能有什么事?”
“现在她倒是活得好好的,可你呢?”
哗啦啦的雨声,将我的声音淹没。
说到最后,我的语气中带了一丝哭腔,眼泪终于滑落下来。
那些一起抽烟吹牛写文案的日子、并肩血战的日子、那些一起奋斗忙碌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我多少次地告诉自己,不希望团队里任何一个人死去,想让他们都过上美好的生活。
可我终究没能做到。曾经的战友,赵山河,永远离我们而去。
我深吸了最后一口烟,狠狠过肺,那自虐般的快意让我清醒了许多。
我吐出一口长长的烟雾,感觉心里好受多了。
悲痛,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