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下兴亡,熊孩子有责(求各种票)(1 / 2)

百媚图 美味罗宋汤 1515 字 2022-09-28

钱逸群对干明朝灭亡的认识,还停留在初级阶段:内有反贼,外有建奴。

现在郑元勋说朝廷不牧商税,这与他的生活经验完全不符。在他的生活认知中,朝廷非但在收关税,而且收得极高,甚至是一关一税。许多小商人跑上几个月,最后也就落点糊口的饭钱罢了。

脑子仔细一转,他才明白。原来朝廷不收的是郑元勋这样大商人的税。比如郑家,郑元勋本身就是举人,他还有个同样是举人的哥哥,家里早就改了门墙,不用纳税了。至于其他大商家,同样是官伸出身,或者就是举人、进士等豪族入股,谁敢牧他们的税?

反倒是那些小商贾,像交过路费一样交税。姑且不说别的,苏州商业发达,水道纵横,每十几里水路就有个税关,这税得交多少?只是一钱银子都落不到国库里去。

“如今盐商总会已经派人送来了函文,要将我家赶出去呢。”郑元勋身为大盐商,自然是盐商总会的股东之一。但是他家坏了规矩,自然会引起全体盐商的抵制。

“这也就罢了!如今还有贼人,传椿些我家里金子打墙,白银铺地,就连树上长出来的果子都是翡翠玛淄。”郑元勋哭笑不得,“如此荒谬的事,竟然有人信以为真,要打这影园的主意。我还得去外面采买健仆,却又怕是贼人混进来的奸细。”

钱逸群哦了一声,略一沉思,谋划道:“其实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那金子现在何处?”

“已经送到了南京户部,要追回来已经来不及了。”郑元勋气恼道。

“不用追回来只需出一本《拾金记》便可。”钱逸群道,“这三万两金子其实不是你家的。郑少爷梦中得神人指点,挖出了这三万两黄金,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然要呈送朝廷。

郑元勋眼睛一亮,脸上颓色一扫而空,道:“道长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只想着如何挽回败局,却没想到还能如此独辟蹊径!”

“这金字的来历却要考究一番。”钱逸群道,“若真是别人私藏的赃款被令郎转送了敌暗我明,这才是最头疼的事。”

“犬子死活不肯吐口,说是只能告诉皇帝!我恼他大逆不道,便将他锁在房里了。”郑元勋道。

钱逸群起身笑道:“贫道去见见他。至于打影园主意的宵小也不必多派人手真有大股贼人来了知会贫道一声便是。”

郑元勋当即谢过,又暗道:难不成你能保我家一世?该买还是得买,只是可以不用着急,定要底细清白的人家才放进来。

钱逸群辞别郑元勋由郑府管事领着去了淡烟疏雨院。原来这院子又是三座小院拼出来的。郑老夫人住的中间主院,郑元勋夫妇和儿子住在东院,西院是郑家女儿和侄女住的地方。

郑元勋的儿子大名叫做郑翰学,字绍远 可见家人期望之高。此时被关在屋子里,心中积郁,时不时便要怒吼咆哮,作力发泄。

钱逸群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砰砰作响。那管事满脸苦涩道:“少爷又在作践自己了。他只要心中一不舒坦,便要用头撞桌子。”

郑府的家具都是用酸枝硬木做的,可以传世数百年不腐不烂撞桌子可的确比撞墙还狠心。

钱逸群等管事开了门,抬足迈了进来正与一个年轻无须,面色苍白,双眼泛红的少年人对视。

那少年人自然便是郑翰学。他本以为是父亲来了,抬头却见是个比自己年长有银的道人,不由一怔。

“你是何人?”郑翰学问罢,转念想道:是了!他们一定是当我发了疯,或是有什么妖邪作祟,特意找了个道士来驱邪的!哎,这天下就没有人能了解我一片苦心么!真乃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钱逸群见郑翰学一脸幽怨愤惹,未语先笑,道:“绍远兄,贫道有礼了。”

“你是何方道士?”郑翰学又问了一遍,倒是安静了下来。

“不才厚道人,本是穹窿山修士,路过扬州,借住尊府。”钱逸群说着坐了下来,反客为主对郑翰学道,“请坐。”

郑翰学一愣,坐下吧,好像被他所摄。不坐吧,却又像听他教训的晚辈。他心中好一番纠结,还是坐在了钱逸群对面。

“贫道所来,其实是为了那三万两金子的事。”钱逸群开门见山。

“口哼,原来如此。”郑翰学不屑道,“我该说的都说了,有些事让人知道了,徒然惹祸。”

钱逸群听了大笑,道:“你将这三万两金子露白,把郑家逼到如此窘境,还能惹更大祸么?”

“只要让我一见帝尊,我郑家便能成为与大明江山同生死的豪族!”郑翰学昂首道。

钱逸群不禁笑道:“就算让你见了皇帝,你又要与他说什么?莫非有什么救国之策,中兴之法?”年轻人知道了些政事,便忍不住想做国事顾问,好像那些一把岁数的阁老、部臣,都是酒囊饭袋。

上一个抱持这种态度的年轻人,如今已经被曾经极度赏识他的皇帝凌迟处死。

他叫袁崇焕。

“虽不至于中兴,却对时局颇有裨益!”郑翰学一脸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