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自己办公位上,余晚仍旧是懵的。
面前的紫檀木盒子做成复古的模样,雕刻着各种精美纹饰,还蕴着一缕雅致香气。余晚没有打开,倒是顾菁菁好奇的看来看去,满脸兴奋的问:“余助,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余晚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
这里面的东西整整两百一十万,她是万万要不起的。——沈长宁之所以舍得花两百万拍下来,那是因为要送给新欢慕容静。他养着她,所以愿意一掷千金。
那么,季迦叶将这手串拍下来送给她,算怎么回事?
这个手串,余晚说什么都不能收。先前在楼下,她推辞了很久,刘业铭却依旧坚持。他说,余小姐,我也是按季先生吩咐办事,你如果不要,可以联络季先生。
想到这儿,余晚不禁蹙眉。
明明昨晚的酒会,季迦叶不是这么说的……想到昨晚酒会的事,余晚眉心不由蹙得更紧。
昨天晚上江成离开后,余晚还在空中花园,就接到沈长宁的催促电话:“在哪儿呢,到处找不到你!”沈家大少爷到了,没见到自己助理,很不高兴。
“我马上来。”
收敛起情绪,余晚迅速下楼。她已经没了未婚夫,可不能再得罪老板。
漂亮的宴会大厅内,衣香云鬓。余晚一眼就看到沈长宁。这人习惯穿白西装,极其打眼。
和沈长宁站在一起的,就是慕容静,一袭纪梵希的高定,脚上是cl最新款红底高跟鞋,衬的她格外漂亮。这会儿慕容静挽着沈长宁的胳膊,笑得很甜,见余晚过来,反而有些不高兴。
沈长宁摇了摇手中的香槟杯,看了余晚一眼。
余晚会意,于是对慕容静解释说:“慕容小姐,很抱歉,那个手串被人拍掉了。”
慕容静才不理会这些,只是问:“那人花了多少钱?”
“两百一十万。”余晚如实回答。
慕容静望着余晚,笑盈盈道:“难道我在你们沈总心里不值这么多?还是——比这个价位少?”意味深长的一句话,余晚可不傻。她自然要替沈长宁圆回来:“慕容小姐误会了,是我的工作失误。”
“失误?”慕容静哼了一声,还是不高兴,“没想到余小姐还会失误呢。”
“好了——”沈长宁不耐烦的接过话,身后突然斜插.进来一道声音,“大哥,正想给你介绍个朋友……”
沈长宁冷哼:“你能有什么朋友?”
被当众落了面子,沈平潮也不恼,只是哈哈大笑:“就是这位,季迦叶季先生。”
余晚那会儿是背对他们站的,听到这个名字,她脖子僵了一下,丝丝凉意溜出来像是一尾冰凉的蛇游过,余晚钝钝回头。
正是季迦叶。
细碎灯影下,这人穿深色西装,身形笔直而挺拔。
不同于曝晒在骄阳下的颓靡,那些打得很碎的头发梳成油头,露出男人无可挑剔的精致面容,萧素清举,唯独眉眼还是藏在凉薄的眼镜后面。
他抿着唇,淡淡的模样之中,不由自主多了一份冷硬。
宛如烟雨蒙蒙的江南,细心拢着峥嵘险峻的山势。
余晚垂眸。
有沈平潮替他们做引见,余晚顺势退到沈长宁身后,安静的听着。沈家是本市的大家,根基极深,不管谁来,都要和沈家弄好关系。
慕容静在旁边似乎有些无聊,手指轻轻拨弄着耳畔的碎发,不经意的问:“听说季先生今天刚拍了一个手串?”她是唱戏的,说话时带着戏腔独有的软媚。
季迦叶闻言,笑道:“真是不巧了。”
他笑起来,周身冷冽的气息消下去许多。金丝镜片后面的眉眼温柔了一些,斯斯文文的。只是这人的身形太正,他站在那儿,哪怕嘴角微微含着笑,也总有一股不自觉的游离在外的疏离禁欲。
这种禁欲感就像是一种毒.药,会勾的人心痒。
慕容静偏头看了他一眼,顺着问:“怎么不巧了?”
那个时候,季迦叶是这样回答的,他说,那个手串刚好决定送人,慕容小姐不如再挑一个……
余晚看着面前的紫檀木盒子,所以——季迦叶昨晚所谓“决定送人”,其实是送给她么?
这算什么?
暗度陈仓?鬼鬼祟祟?
这是慕容静要的东西,兜兜转转到了她手里,余晚只觉得烫手。
拧了拧眉,她拿起手边季迦叶的资料。
这人鲜少在媒体露面,常年定居国外,顾菁菁收集到的资料非常有限,大多是北川集团对外公布的内容,概括起来——白手起家、有钱多金、履历吓人。
他的资金大抵来源两部分,一个是读书时在硅谷自创的科技产业,一切运作成熟之后,季迦叶转手卖掉股份,拿着几亿美金成立了北川。另外一个是次贷危机那年的对赌协议,他大赚一笔。
看着这位的身家,余晚突然觉得那两百一十万对他而言,可能真不算什么。
顾菁菁还在在旁边抗议:“这位季先生明明这么帅,而且一点都不老,才三十二岁就掌握这么大的一个集团,余助你居然说他是老头子!”
资料最上面,是董事会主席惯常拍的那种商务照。
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深蓝色的商务斜纹领带。季迦叶眉眼俊朗,薄唇微抿,眸色很黑,带着一丝尖锐的审视。
哪怕是隔着这层纸,余晚也能感受到这种尖锐。
她去茶水间,冲了杯咖啡。茶水间连着外面的小阳台,余晚端着咖啡走过去。里面窸窸窣窣,有同事在聊工作或八卦,这儿却安静的像另一方天地。倚着墙,余晚看那张名片。
这名片上面只有季迦叶的名字和号码。
这串数字并不难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