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舒服惬意,韩氏自然不想再回到舒县去受气。
周尚挥挥手,韩氏连忙退了出去。
出了门,才拍拍心口,长长地吐了口气。
五日后,周尚起程回庐江。
周坚亲自送出西门二十里,又令周武带着五百精兵亲自护送,典韦、许褚、黄忠随行护卫,庐江不比南阳,数万匪寇正在作乱,安全一点也不能马虎。
临行时。
周尚掀开辆帘,对周坚道:“先贤有云:国以民为本,则天下乃定。若国为航,则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虽为郡守,但也需常以自省,善待百姓。”
周坚恭声道:“孩儿谨遵父亲大人教诲。”
周尚又道:“为父这些天观你将南阳治理的井井有条,然而如今今天下纷乱,万民有倒悬之危,你万万不能自满,还要谨守忠孝之道,上报国家,下安黎民,纵然不能在史书上留名,只要能让百姓能过上安定的生活,方不负所学。”
周坚恭声应是,心里却叹了口气。
上报国家,这汉室朝廷还有什么好报效的。
就算自己想报效国家,也是欲报无门,如果皇帝是明君,贤臣良将必然能够大展所学安定天下,抚顺万民,但汉灵帝已经昏庸到无药可救,忠臣是没有好下场的。
就好比父亲,绝对是个好官,但却只做到县令,就被灵帝给罢了官。
周坚没想过效忠朝廷,也根本不会为谁效忠,他只忠于自己。
目送马车缓缓远去,在官道的尽头消失,周坚这才收拾心情回了宛城。
自从去岁入主南阳,经过大半年的治理,南阳已经逐步走上了正轨。
虽然不复昔日之繁盛,府库也十分空虚,但起码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吏治慢慢走上正轨后,百姓能安稳下来,有田可种,有粮可食,有衣可穿,谁愿意流落他乡,更没人冒着被杀头的危险去落草为寇。
政务有周晖打理,大事小事都理的很顺,周坚很少操心。
时间充足,周坚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破军营的训练上。
戏府。
戏昌和荀彧相对而坐,共饮了一杯水酒,戏昌才旋旋然道:“文若来南阳也有一个多月了,主公虚席以来,不如文若考虑的怎么样了,尽早给个答复,昌也好向主公复命。”
荀彧放下杯樽,淡然道:“彧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戏昌洒然道:“文若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但讲无妨。”
荀彧道:“荀这些日子来观周府君所为,当可称得上治世之臣,南阳匪寇绝迹,万民安生,周府君实有功于社稷。然周府君大肆训练兵马,又私造大量兵器铠甲,此举实有违臣下之道,却不知是何故?”
戏昌心里就是一跳,不动声色地道:“文若此话何意,如今天下纷乱,各地郡守为了剿灭境内匪寇,都在招兵买马,这没什么好奇怪地吧?”
荀惑淡然笑了笑,转过话题道:“这些天多谢志才照拂,家母最近身体不好,彧打算明日便起程回颍川,就不跟周府君辞别了,还请志才代为道别。”
“这……”
戏昌顿时愕然,不过转念就明白过来。
荀彧忠于汉室,对各郡刺史和太守借着剿匪为由,大肆招兵买马,拥兵自重本来就很不感冒,否则以葛彧之才,又岂会闲赋在家,谋不到一官半职。
周坚在南阳的一些作为,和那些拥兵自重的郡太守自无分别,谁都能看得出来。
以荀彧之能,又岂会看不出来。
戏昌喟然一叹,道:“文若不妨再考虑一下,汉室衷微,不久天下必乱,届时必是群雄四起,诸侯逐鹿的局面。周府君极富才略,亦善任贤,文若何不留在南阳,与昌共辅周府君,匡扶汉室,振兴国祚,方不负此生所学。”
荀彧问道:“周府君真的会匡扶汉室吗?”
“这……”
戏昌无言以对,若是换个别人,以他的智讨,自然能说的天花乱坠,地涌金链,把死的说成活的,活的说成死的。
然而与荀彧相交已久,荀彧是他唯一的朋友,却委实不愿相欺。
况且以荀彧之能,就算他想给主公说点好话,荀彧也必然能看穿。
荀彧微笑道:“志才放心,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人心若此,彧对周府君其人并无什么看法,相反对其理政安民,善待百姓也十分敬重。此番回颍川,彧会闭门苦读,不再问天下之事。他日若志才前来颍川,彧一如往日,扫榻以待君。”
戏昌久久无语,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