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般疯狂的轻歌,寄宿在她身体里的魇震惊了好一会儿才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蛇蝎一样的心肠,对别人狠,自己更狠。
她用自己的血肉筑成万丈阶梯,再一步步的走上九重宫阙,站在巅峰,俯瞰,睥睨这天下。
噗嗤——
一口血,喷洒了出来。
轻歌眼里的绿意愈发浓郁,幽灵、美人,跗骨之蛆般,不要了她的性命决不罢休。
轻歌不断锻造精神之力,她也懂得适可而止,再这样下去,只怕她的精神就真的要崩溃了。
她提着明王刀,汗水淋漓的娇躯身轻如燕,在半空之上几起几落,游弋于幽灵、美人之间。
长刀所指处,一刀贯穿了几十来个幽灵,煞气涌动间,血腥的美人们彻底被吞噬,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
那一点寒光越来越远。
轻歌提着明王刀,狂奔在漆黑的夜里,朝那点寒光飞掠而去,一双腿似是不要了命,快速迈动间刮起了阵阵阴风。
幽灵、美人,紧随在她身后。
终于,轻歌到了寒光之中。
然,幽灵碰不得寒光,一碰便融化。
那美人,也不敢靠近寒光,悄无声息的退下,乖乖的走进暗处的冰棺,躺下,成一具傀儡般的尸体。
轻歌把明王刀插在地上,无力的垂着身体大口喘气,忽然,喘气声戛然而止,轻歌震撼的看着寒光映照下的地面。
脚下好似一层玻璃,浮光掠影,婆娑斑驳,流动的寒光映在玻璃地面上,水晶般的光火流离。
轻歌清晰的看见,玻璃地面,放射出影像。
最先的是雪灵儿,黑暗中,雪灵儿戒备的提防四周,小心翼翼的朝前探索,当幽灵出现的刹那,雪灵儿提着剑,一招一式,剑走偏锋,幽灵在这剑下,不得而生。
画面转换,是蓝生烟。
蓝生烟靠着一根龙柱,似画中绝代风华的男子,将别在腰上的蓝玉萧拿了出来,放在削薄的唇边,轻轻的吹着。
高山流水铮铮然,大珠小珠落玉盘,似天籁之音,清越凄婉。
幽灵似也沉醉,痴望。
冰棺里的血腥美人在这般萧音下,掩面无声痛苦,泪水流入脸上龟裂开的蝤蛴疤痕中,身体自动散开,成了黑夜里的荧光。
轻歌震颚,她不曾想到,蓝生烟的萧,竟有这么彪悍的力量。
这让她联想到夜倾城的伏羲琴,那个曾为她险些把一双手弹废的女人。
轻歌放在明王刀上的手微微攥紧着,冰谷之后,便是极北之地。
她定要见上一见,北方琴神的姿态。
脚底,玻璃的画面中,出现了邢荼蘼。
黑夜的彼岸,邢荼蘼走过的地方,好似曼陀罗怒放。
润物无声,花开荼蘼。
幽灵想要桎梏邢荼蘼,邢荼蘼身后的曼陀罗,却似死神之手,箍住了幽灵。
她戴着冰冷的面具,负手而立,优雅矜贵的走在这条荆棘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