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宁走进不远处的一家书店,身穿白衫头戴玉冠的顾文轩正拿着一本诗集和一位衣着华丽的小姐说话。
那小姐浑身贵气,一看便出身不凡,她双眼明亮的看着顾文轩,眼角有难言的欣赏。
“黄小姐喜欢这首《春夜喜雨》,我却更爱苏老先生的《定风波》,同是描写春日的诗词,相较于杜先生对春景叙述,我则更钟爱苏先生词中独自一人面对风雨的豁达,穿过人生坎坷,达到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境界,想必才是极致的忘我。”
“顾公子高见。”听他说完话,那位黄小姐欣赏的笑了起来,朗声道:“今日听公子一言,胜读书万卷,公子的才情实在令我佩服。”
顾文轩克制的笑了笑,宠辱不惊的说:“一点拙见,但愿没有唐突小姐。”
“当然没有。”黄小姐摇摇头,取过诗集,伸手翻了翻,“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顾公子,希望公子不要觉得我聒噪。”
顾文轩正要说没关系,斜里忽然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顾郎。”
黄小姐和顾文轩纷纷抬眼过去,看到身穿丽衣的桃宁时,都有些惊讶。
黄小姐是被桃宁的美貌震慑,顾文轩则是觉得桃宁来的不是时候。
“你怎么来了?”顾文轩按捺着怒火走到桃宁身边,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压低说道:“不是让你不要出来吗?”
“我是担心昨天的银子,”桃红丝毫不懂得看人脸色,想也不想的说,“我思来想去,还是想把银子先拿到手,只有这样你才能买上好的笔墨纸砚啊。”
顾文轩脸色一变,回头看了一眼那位黄小姐,黄小姐正似笑非笑的瞧着他和桃宁,哪里还有方才的欣赏之情,他恼羞成怒的在桃宁手上重重一握,想着她不懂分寸来破坏自己的好事,心里怨极,脸上却还是笑的,“你怎么这么不当心自己的身子,你要是马虎,以后我走了,你怎么能照顾好自己?”
“我……”桃宁被他捏的手都要断了,她脸色白的吓人,想让他松开自己,可看到他脸上因为她不爱惜自己而产生的愤怒时,她又生出许多欢喜,“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自作主张了。”
“乖。”
顾文轩温柔的抚了抚她的肚子,知道那位黄小姐恐怕已经没有讨论诗赋的兴致,识趣的转头跟那位黄小姐告辞。
黄小姐罢罢手,皮笑肉不笑的说:“都说顾公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最是洁身自好,今日一见,才知道顾公子身边还藏了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有这样的美人在,顾公子哪还能看的上我等庸脂俗粉。”
顾文轩笑了笑,假意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说道:“黄小姐无须自谦,像黄小姐这样的大家闺秀,独有自己的魅力所在。”
那位黄小姐摇了摇头,无意跟他再做纠缠,朝桃宁笑笑之后,抬步离开。
她跟顾文轩谈诗论赋,未免没有看好他,想和他进一步发展的意图,可惜顾文轩身边有了另一个女人。
黄小姐走后,顾文轩的脸色难看下来,但是他没有对桃宁发脾气,而是忍着怒气,拿桃宁带过来的钱选了两套上等笔墨纸砚,一步不停的带着桃宁回了桃花山。
桃宁看不出他情绪的变化,看着他死死抓着自己的手,只觉得他在乎自己,心里甜甜的。
脑海里又开始幻想他们未来的幸福生活。
桃宁走后,温茶愤愤的把早上接的无根水一口气喝完了。
她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着外面五颜六色的花,脸上有些恹恹的孩子气。
严泽抬眸看了她两眼,嘴角动了动,问道:“怎么了?”
温茶抬起头,见他浑身血渍脏兮兮的,没有诉说的心情。
严泽顺着她的眼睛看了看自己,瞬间没了说话的欲望。
他还没忘昨夜她嫌弃的表情,真是欠揍死了。
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他早就抓住揍一顿了,奈何嫌弃他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他就是打也下不去手。
昨天晚上他回屋就烧水洗了个澡,皂角都用了大半,就想把她说的那些味道都洗干净,结果早上只杀了一头猪,他的功夫就白做了,现在浑身还是血腥和各种各样脏污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以前他自己是没感觉的,自从她说过以后,他都嫌弃自己。
这都什么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