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的速度,是中原所产的马所不能比的。
但这种马野性大,并不是谁都能掌控,一个不慎,摔了下来可就是真的得不偿失了。所以在西越,用的多半还都是本地的马。更何况,京都虽大,但策马而行的人,也并不常见。
谢姝宁好奇,亦凑过去往外看。
强健有力的马因近了皇城,只慢吞吞地缓步走着,同她们的马车擦肩而过。
谢姝宁探眼望出去时,只瞧见一角玄裳从眼前掠过。
晃晃悠悠的,一块牌子从她视线里晃过。那上头刻了个燕字。
谢姝宁登时醒悟,马背上骑着的人,原来是燕淮。
成国公府拢共只有那么几个男人,成国公燕景死了,二公子燕霖同自己年纪相仿,那能策马入皇城的人,的确也就只剩下了一个世子燕淮而已。若是他,也就说得通了。
他在漠北长大。惯骑西域马正是该的。
身下马车渐渐远离皇城而去,车夫一扬马鞭,车轱辘直转,加快了速度。
谢姝宁松了手。放下帘子,想着方才瞧见的那一身玄色,不由腹诽:大热的天,穿个一身黑,也不怕晒焦了。
她上回见到燕淮时,他穿了一身的艳紫,亦不是什么多见的颜色。
谢姝宁靠在那,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前一世这个时候,想必燕淮也正在为燕家的事汲汲营营,四处奔走。定然是没有工夫去寻什么金矿的。半大的少年郎,这会就算再厉害,想必心中也是忧虑的很。
而容家,心不小,手段却不够。
谢姝宁喃喃地自语:“平郊……”
她若没有记错。那处金矿的位置,就在平郊一带。
燕淮暂时没有动静,容家苦苦寻觅,她已得了先机,怎能浪费。
谢姝宁念着念着,不禁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一旁坐着的玉紫惶惶看她。小声试探着问:“小姐您这忽然笑什么?”
玉紫也跟了她数年,又是跟着去了一趟敦煌的,冬至的事,她亦是亲身参与过的,谢姝宁便也没准备在这事上瞒她,便将自己心中的打算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过些个日子。我们便去平郊的庄子上小住一段日子,云先生那,也该等急了。”谢姝宁徐徐道。
玉紫先前听到矿藏二字便已是目瞪口呆,又听她说要去平郊住上一段日子,忍不住悄声追问:“小姐。您怎么知道那边有矿?”她们都在京里住了多少年了,若平郊真有什么矿,京中这么多的人,竟是一个也没发现,专等着她们去开不成?
罗山产金银,众所周知,但平郊地界,何时竟也产金子了?
玉紫觉得谢姝宁这是在说笑……
可偏生她又知道,谢姝宁从来都不是个会拿正经事说笑的人。
她怔怔看着谢姝宁,谢姝宁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只淡笑着道:“过些日子去了平郊,再细说。”
玉紫觉得她是魔怔了,嘴角翕翕想要劝上几句,却又不知道怎么劝。
马车很快离了朱雀大街往北城去,进了石井胡同便直往谢家去,到了二门方才停下。
二门上守着的婆子见是谢姝宁回来了,又带了许多的东西,便忙去里头回禀。不多时,宋氏就带着人迎了出来,笑着喊她:“怎么今日便回来了,也没个消息,我还当娘娘要多留你几日呢。”
谢姝宁搂住她的手臂,笑着解释了几句,随宋氏往玉茗院去。
谢元茂也正得了消息步出院门来,一行人正巧便在门口撞上了。
他悠闲地捧着本书站在那,看着谢姝宁笑得淡淡的,不似过去亲热,里头还隐约含着几分尴尬。
谢姝敏那件事上,他一开始便不分青红皂白斥了谢姝宁,终究是伤了父女亲情。
“父亲。”谢姝宁则坦然得很,恭敬地裣衽行礼,一边道,“娘娘赏了好些东西下来,其中亦有父亲的,过会阿蛮便让人送了往书房去。”
谢元茂讪讪然笑着,点了点头。
谢元茂母女便挽着手站在那,看着他。
他是一家之主,该他先行。
谢元茂这才回过神来,转身往屋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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