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道笑着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抚着受伤的右臂:“凤驹是我儿子,老子保护儿子,天经地义。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桃夭,她刚刚做完手术,正是最虚弱的时候,有你守着,我才放心。”
郑天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云道伸手拦住:“不用劝我了,我自己有数。他们的目标是桃夭,应该不会太过于为难其他人。这里是中国,他们不敢太过于明目张胆。”
目送救护车驶离,李云道才微微松了口气,望向东方已经微微吐白的天空,长长地吁了口气。
这一夜超乎想象的漫长啊!
收回目光,李云道抬头看了一眼笼罩在黑暗中的医院,黎明的秋风吹来,凉薄如人情。
李云道叹了口气,从旋转楼梯口走向住院部,带着凤驹去洗澡的肖士刚刚说的应该就是住院部吧。
也不知道那伙人到底动了什么手脚,整个医院都被深沉的黑暗笼罩着,到此刻为目,也没有备用发电机的电力送上来。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停电,又有多少生命会因此而离逝?
李云道来不及伤感,因为等他踏进住院部的时候,才知道医院的住院部并非一幢楼,而是分科室地分散在不同的楼幢中,天知道带着凤驹去洗澡的肖士到底去了哪儿了呢?
黑暗中,好不容易逮到一个忙得团团转的护士问清了方向,李云道连忙赶向另一幢楼。
小心翼翼地推开楼栋门的时候,李云道便闻到一股浓浓的洋葱味。国人吃洋葱本就不算多,只有经常生吃洋葱的老外身上才会有这股味道。
大楼里黑灯瞎火,李云道也不敢声张,只能强忍着右臂传来的疼痛走上楼梯。刚刚的护士告诉他,给新生儿洗澡一般是在这栋楼的三楼,可是越靠近三楼,那股体臭味便越发强烈。
李云道干脆收起三刃刀,将刚刚从杀手那儿夺来的手枪上膛,小心翼翼地逼近楼道间的防火门。
不对!除了那股带着洋葱味的体臭外,居然还有一股异常浓烈的血腥味。
李云道下意识地举起手枪,缓缓拉开楼道门,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扑面而来,但是走廊里一片安静,静得李云道只听得到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循着味道传来的方向,李云道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逼近,如果没有猜错,那里应该就是肖士带小凤驹去洗澡的地方。
突然,眼前猛地一亮,李云道下意识地用手去遮挡灯光以缓解眼睛的不适。
医院的电力恢复了!
李云道却愈发警惕起来,刚刚在黑暗中他还能随时藏匿身形,但在灯光下,李云道知道自己再怎么动作迅捷也快不过对方的子弹。
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疑窦顿生。
四名躺得黑衣杀手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刚刚抱着小凤驹出来的肖士也躺在血泊中。李云道检查了一下伤口,肖士死于胸口中枪,应该是四名黑衣杀手中的其中一个下的手,可是这四个躺在血泊中的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四人无一例外地歪着脖子躺着,颈间动脉位置被人整齐地切出巨大的豁口,凶器应该是一把很厚实却又很锋利的刀,执刀人下手力度掌控得极为精确,切出整齐豁口,却没有砍断颈骨,每一个刀口都仿佛精心修葺过的艺术品一般。
四人的死状有些恐怖,至少此时看来,四人无一例外地双手捂喉咙面露惊恐,连死后表情都没有一丁diǎn地变化。原本以为他们碰到了天狼,但从伤口来看,下手的应该不是天狼——郑天狼一身郑氏内家拳出神入化,要用兵器也是郑家人擅长的那根百十斤的熟铜棍,而不是这种能切出整齐伤口的刀。
但这还不是李云道最关心的,他此刻最关心的是小凤驹的去向,刚刚肖士带着凤驹出来,此时肖士已经命丧黄泉,但小凤驹却不见踪影。
李云道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刚刚才见过一面的儿子被人掳走了?
带走凤驹的是谁?杀死这四名杀手的又是谁?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李云道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他不敢想象,刚刚出生才几个钟头的小凤驹如果真的落入敌手会有怎样的恶果。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检查了一番地上的尸体后,突然发现一个疑diǎn——刚刚在走廊里闻到的浓郁体臭味并非来自于尸体中的任何一个,也就是说很可能就是那个带着洋葱体臭的家伙带走了小凤驹。
味道还没有完全散尽,李云道顺着那股味道,从三楼一直跟到楼外停车场,但味道似乎从这里开始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