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菁雪虽然倾慕于陵少主,但绝非颠倒黑白的小人,我生在北族,氏族于我有生养之恩,我又怎敢为了自己的儿女之事来赌上全族的荣誉。
只是此时牵扯甚广,本该即便是打死菁雪,也不能同人多言半句,可是菁雪实在不忍陵少主为她人所骗,那牧子忧,这十八年来,都是顶替了我的身份而活,她根本就不是什么北族少主!”
话音刚落,一股磅礴的杀意如海般涌来。
牧菁雪只觉脖颈蓦然一紧,被一股大力钳住,然后整个人便被提了起来。
而出手者,仍一步未动地立在雪地之中。
就仿佛空气中,有着一只无形可怕的大手将她提了起来,吊在半空之上。
强烈痛楚的窒息感一下子占据她的整张大脑。
雪色下,少年的杀意是真的!
他这一刻,真的想杀了这个女人!!!
她心头开始恐惧,面色惨白道:“陵……少主,两族……联姻是真,当初定下婚约……者,是我的……亲爷爷牧魏,见证者……是我的娘亲……牧雅诗,她只是一个……李代桃僵的……替代品,牧子忧根本就……不是北族血脉,陵少主……不妨想一想……千古以来,狐妖一族何人出现过木灵之体……”
脖子间的那股大力顿时消散!
牧菁雪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全身如散架一般巨疼,方才那一下,她吃了极大的骨头,只觉神魂都在方才那一下剧烈动荡,濒临坍塌。
整个脑子仿佛有无数斧凿在其中胡乱凿刻,疼得人有些崩溃。
不过,他终究是放过了她。
这意味着,他相信了自己的话。
牧菁雪心头欣喜,正欲说话,雪地间的影子摇曳。
陵天苏来到她的身边蹲下,捏起她的下巴,那双深邃冰蓝的眼睛倒影出她惨白狼狈的面容,只听他声音幽幽,带着无限危险的杀机:“要知道,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欺骗。”
在这摄人的杀意下,牧菁雪不惊反喜,忙道:“那牧子忧小贱人,就是在一直欺骗陵少主,若当初我知晓真相,断然不会让她替我,也绝然不会让南族遭遇惨事。”
说着,似是为了急切证明着什么一般,她不顾羞涩地将自己衣领扒拉开了三分,肩下三寸之地,有着一片模糊的图腾印记,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那是九尾狐妖的图腾。
印记斑斓,就仿佛墨花被水浸透模糊,难以辨别。
她生怕陵天苏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真相,就此甩袖离去,同时也存了一分其他的心思,故意失措地力度没有掌控好,拉大了几分,将衣衫下膨然而起的那白腻软软显露了出来。
她今夜并未穿裹胸肚兜。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陵天苏连余光都未扫上一眼,只淡淡看了一眼她肩头那模糊的族腾,眼眸深眯。
他记得,牧魏在临死之前,便说过他所渴求的是真正的南北两族统一,为的便是正统的妖族图腾。
他说幽冥府司有序,为妖无印者,死后便是孤烛流离的小鬼,纵使无罪,也要魂入炼狱,伏罪折磨百年。
牧魏的野心,源自于想要守护。
那时候,陵天苏便十分好奇,他想要守护之物,如果说是北族那些失去族腾庇佑的年轻幼狐,那么为什么,他又要委身于冥族,甚至不惜坠向更深的深渊。
自牧魏陨落之日起,陵天苏便感觉到了北族的一种古怪不平衡的状态,看似合情合理的野心,却又说不通其中的道理。
所以,那时他心中便有了几分思量。
或许,牧子忧根本就不是牧魏的子嗣。
但这个或许,他需要得到十足的证实。
因为在这浩浩北疆之中,不是所有人都负她弃她。
至少,牧连焯是真的将她视为至亲。
如若他的推断有半分偏差,哪怕只有半分!也会给他与子忧之间,造成难以磨灭的伤痕。
他不得不谨慎,不得不耐心周旋。
不得不……将这北域所覆的经年大雪一层一层的扒开,直至露出千山万雪下丑陋的、见不得光的伤疤裸露出来。
再——连根崛起!
陵天苏眼底的杀意逐渐散去,沉重双眸道:“天生五行之体,的确在狐族之中极为罕见,可这并不能代表着什么。”
牧菁雪道:“陵少主与她朝夕相处,应该不难知晓,牧子忧的本命星辰究竟是何物吧?”
陵天苏没有再说话。
牧菁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逐渐动摇,忙又道:“本命星辰属性为火,而灵体却为木灵,木能生火,火能焚木,二者之力根本无法同时生在一个身体之中,不然,木灵之体只会逐渐衰竭孱弱,而非像现在这般,日益强大,她根本就不是狐妖啊!”
(小姑娘,你把刀子磨的好锋利啊,不过很遗憾,耐不过苏苏血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