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再加上时间不早，正常安排都应该是好好休息，明天再开始，然而楚舜不正常，不对，是他的安排不正常。

宝拉、霍伯、丘吉斯等人，肯定不可能提出什么反对提议。

“先磨合磨合我们的默契，放心，我也不是什么魔鬼，目前还用不着加班，各位放轻松点。”楚舜拿着扩音器对所有人说。

演职人员两种反应，“楚家班”老人对于这个说辞表示笑笑，楚舜平时笑嘻嘻，可一旦进入拍戏就一点也不会将就。

而首次和楚舜合作的演员，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比如宝拉，和世界最顶尖的导演合作压力一直很大。

楚舜也发现了这点，除开少数神经大条的演员，伴随着他被越来越多人认定为当世第一导演，演员们会很紧张，在拍摄《欧维》期间非常明显，这也是为什么四五点到这边还要先拍一场的原因，紧张的程度来源于陌生。

首场是主角在酒吧买醉，霍伯拿到剧本，知道这剧情是主角李·钱德勒想要发泄压抑的情绪，还和人扭打。

酒吧是前面就搭好的室内景，小镇上的酒吧不满足楚舜的需求，一个月就干这么点事，楚舜自己带组这些事一周内搞定。

“开始！”

全部准备好后，楚舜启动剧组这台“机器”，正常运行，效率很高。

霍伯的演技的确让楚舜满意，但总感觉有点问题，所以叫停重拍。

一连三次，楚舜陷入思考：“我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对？有点奇怪，居然说不上来。”

霍伯上前道：“楚舜导演，或许我知道您不满意的原因。”

楚舜等着后一句。

“可能是我对喝醉酗酒的感觉太熟悉了，就跟我左手给自己一巴掌打在脸上的熟悉感。”霍伯道：“所以要演，演得不好。”

还有这种说法，难道不是越熟悉表演得越好吗？楚舜看着霍伯，后者脸上残留着达不到导演要求的些许羞愧。

很好，楚舜都拿捏不准眼前的霍伯现在是不是在演他。

“道具，把酒杯里换成真的酒。”楚舜收回目光，是不是演不重要，能够达到他要求就行。

换上新道具，霍伯饰演的李·钱德勒还真达到楚舜想要的想过，霍伯展露出目光中的怒火，不是野火烧不尽的火焰，而是燃烧在冰原上的篝火，也是上窜的火舌，但仍旧冰冷，并且都能感觉出这团篝火，会被冰原吞食。

包括和几个龙套扭打时也是如此，楚舜指挥着摄影组拍摄。

曼彻斯特这部影片，如果打九分，那么四分至少得看男主角发挥。所以楚舜也自然要按照三大电影节影帝的标准，虽说要求高，但霍伯完成度相当好。

“老天爷赏饭吃，情绪带入又好又快。”楚舜对霍伯给出个评价，上一个代入情绪绝佳的是沈括亥，但后者比较慢还很难走出来。

“保一条。”

楚舜按照习惯来，只有多“保一条”，剪辑时的选择才够多。

名为剧组机器正常运行，周围逐渐有了些许变化，船舵小镇只有两万多人，此刻周围至少聚集两百多，全镇百分之一的人过来了。

“我怎么感觉——有些问题。”丘吉斯饰演活在回忆中的哥哥，乔·钱德勒这角色开篇就癌症身亡。

丘吉斯今年46岁，英国实力派演员，曾出演过俾斯麦，演得很好，被英国媒体誉为对铁血首相最好的诠释者。

可和角色的铁血刚毅不同，丘吉斯本身性格有些宅，宅男不一定没老婆，但丘吉斯连女朋友都没谈过，母胎单身，是宅了二十多年的老宅，除了拍戏以外都不出门。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旁边围观的人群，担心的表情写在脸上。

前面提过一句因弗尼斯市是英国最北方的城市，取景地船舵小镇在因弗尼斯最北，那么对地理稍微有些了解都清楚这块土地是苏格兰人……

苏格兰和英格兰的相爱相杀一本书都说不完，在楚舜看来，《勇敢的心》至少能加一把火。

反正只需要知道自从英国七十年代开始衰落，苏格兰多次公投脱英，好几次都差点成功，独立情绪是脱欧后日渐剧增，因为苏格兰地区是大比例不同意脱欧。

特别是近两年，边界地区发生了不少摩擦，《海边的曼彻斯特》剧组基本上都是英格兰人，也有苏格兰演员试镜，但也真那么恰好，都失败。

丘吉斯感觉这些野蛮的“乡下人”会冲上来暴乱，也是正常反应，在英国的确有剧组发生过类似情况。

“好了，第一场戏拍摄完毕，今晚各位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八点开始拍摄。”

楚舜宣布解散，话音刚落，一个六十多岁的秃头老人走来。

老人身着深色连帽防寒服，加棉厚实工装裤，他开口道：“我是鲁德尔镇镇长路易士，欢迎楚舜导演的剧组选择我们小镇，我们镇议会为剧组准备了一个欢迎晚宴，不知道楚舜导演和剧组的各位先生能不能参加。”

一旁的丘吉斯本来还认为这老头是来捣乱，收取什么费用，没想到是来欢迎导演。

“我们绝大多数英国导演都办不到吧。”丘吉斯对楚舜影响力有了个直观感受。

也不怪丘吉斯带有色眼镜，苏格兰人和英格兰人都不是一个民族，从文化到历史来说都搞不到一起。

“那麻烦路易士镇长。”楚舜答应，他仿佛有种抵达西西里岛的感觉。

话说又想到，好久没有西西里岛的CS泰坦尼克号度假酒店看，不知道每年挣5700万美金的物业怎么样了。

别觉得挣得多，也别嫌房间贵，作为泰坦尼克号唯一正版主题酒店，值得！况且去年美利坚《财经周刊》统计全球最挣钱的度假酒店，“CS泰坦尼克号度假酒店”仅仅排第七。

晚宴的确是精心准备，熏鲑鱼、黑线鳕奶油汤、苏格兰派、太妃糖布丁等都是苏格兰经典美食，英国的确是黑暗料理诞生地，但苏格兰的食物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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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国菜”哈吉斯，包括楚舜在内，一行人都吃得足够饱，主要是哈吉斯如果不配酒，真吃不下去，羊肉膻味有点浓。

晚饭后，还有舞蹈表演，围着转圈圈都凯利舞，伴随着高地风笛的粗犷嘹亮的旋律，还蛮不错。

常说的苏格兰风笛是小风笛和高低风笛的统称，人们认为的《勇敢的心》苏格兰风笛的精彩展现，其实嗯——毁童年的来了，这段实际上是爱尔兰肘风笛。

电影里演绎的的确是吹响高地风笛没错，然而声音的的确确是肘风笛，肘风笛音调柔和低敛，没有高低风笛的粗犷，配乐大师霍纳也真心是个人才，用爱尔兰乐器配出纯正苏格兰风。

欢迎晚宴持续到晚上十一点，霍纳很克制地没有喝酒，但同样也没有动任何食物。

翌日，八点开拍。

什么是成年人的不容易，头天晚上甭管你是酒吧蹦迪，还是和朋友决战到天亮，第二天也要按时起床上班。

因弗尼斯市四月份的天气在几度左右，还是很冷，但雨雪天也减少很多，所以楚舜再次动用了大型制雪机器。

电影绝大多数天气都是积雪天背景，并且也必须要很冷，才能办到剧情中太硬动不了土，下葬要延后剧情才合理。

安德鲁来到爱丁堡，作为英国的第二大城市，苏格兰的首府，也是世界上从没有中断停期的电影节——爱丁堡电影节的举办地。

英国国王为什么要来到爱丁堡呢？因为苏格兰民族党上台后，准备再一次发布白皮书，举行公投独立。

如果再一次发布公投，将会是第四次，英国现任现任首相表示对英国的统一并不看好，相比其他君主立宪国家，安德鲁也算很拼，他今日来目的是想让民族党放弃发布白皮书（苏格兰独立指南）。

核心来说，北爱尔兰、威尔士、苏格兰，英国旗下的三块地盘都是多数人反对脱离，他们都需要在欧盟的盘子里吃饭，然而伦敦的银行家们要脱欧，英格兰政府也想拿回移民权和金融权。

再加上很多伦敦人并不认同自身欧洲人的身份，他们更喜欢操控欧洲国家。

英剧《是，大臣》有句经典台词：英国的外交政策至少也有五百年不曾改变了——那便是，要制造一个分裂的欧洲。为了这个目标，我们跟荷兰人一起同西班牙人打仗，和德国人一起同法国人打仗，和法国人以及意大利人一起同德国人打仗，又和法国人一起同德国人和意大利人打仗。

反正里面的事特别复杂，为什么要花笔墨来讲述英国的政治环境，因为接下来民族党党魁，也是现任苏格兰首席大臣，和国王安德鲁的谈话非常重要。

党魁之前提出一些要求，本身苏格兰就拥有很大的自治权，再加上这些要求……所提条件一部分是和苏格兰有关，还有一部分是和自己有关，然后现任英国首相答应，党魁也爽快地答应，他也是在为苏格兰争取更多利益。

“白皮书发布时间境内都知道，要延后都需要合理的理由，况且是取消。”党魁在思考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