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不记得那是一个怎样长相的孩子,不记得叫什么。
容青缈刚刚嫁过去的时候,他经常悄悄潜入那里察看,那个时候简业与容青缈可以用四个字形容,‘相敬如宾’,二人并没有夫妻之实,分心而居,虽然并没有立刻将容青缈禁足在某一处院落,但也基本上等同于冷落在那处院落里,顶着个所谓夫妻的名声活着。
容青缈不知道为何简业会如此对待自己的惊惶,以及入夜后独自垂泪的委屈都让他心疼,他曾经发誓在他夺了帝王之位后会在后宫给她一份尊贵,虽然不可能娶她为正宫娘娘,但至少可以让她成为一位得宠的嫔妃,给她足够的安逸生活和幸福时光。
有一天简业突然宠幸了自己叔叔的女儿赵江聘,那个在他看来粗俗不堪的女孩子,和容青缈相比就是一个天下一个地下,而自己的叔叔开始时不时的出入那处院落,还有自己的祖母也暗中伤害无辜的容青缈,他却无能为力,不知道如何保护容青缈。祖母会给容青缈的饭菜里下各种奇怪的东西,幸好容青缈当时心情不好,饮食自然也就极少,时常不过是应付一两口就放下筷子,虽然容颜消瘦,却也算是躲过了一些。江侍伟故意装神弄鬼的吓唬容青缈,可幸好也只是吓唬并没有伤到容青缈的清白之身,至于赵江聘,更是仗着简业的宠爱对容青缈冷嘲热讽,寻找一切机会挑衅。
这一切,简业似乎完全看不到,简王府里也没有过问此事,甚至连容鼎夫妇也没有过问过此事,就算是容青缈本人,也不曾在自己爹娘面前吐过半个字抱怨这场婚姻,只是独自垂泪,努力讨简业和简王府的欢心。
直到那一天,简业正式迎娶了赵江聘,虽然只是外室,却也算是给足了赵江聘的面子。
当时的他为此还看不起简业,怎么会看上赵江聘这样一个白痴,其实仔细想一想,并不奇怪,赵江聘是江侍伟的女儿,还是一个蛮有利用价值的女子,容颜上也算得上美女一枚,虽不及容青缈清丽动人,到胜在妩媚讨喜。甚至当时,自己的祖母在赵江聘嫁给简业之前还打算让赵江聘嫁给自己,做个亲上加亲,以便于控制自己的叔叔江侍伟放弃对帝王之位的奢望,并能够帮着自己顺利登基,万幸的是,这位愚蠢至极的堂妹对简业一直情有独钟,否则,一想到和这样一个愚蠢的堂妹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场最糟糕的恶梦,当时他曾想,要是万一躲不过去,就让那个另外的一个自己代替自己娶亲。
就在简业迎娶赵江聘的那一晚,大雨倾盆,容青缈跪地相求,只期望着见上简业一面,然后,见面之后昏迷不醒,醒来后就突然间性情大变,从一个痴恋简业的女子变成一个宁愿离开的女子,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容青缈这样放下一切?也许是情到深处伤心难愈吧。
可惜,当时的自己并不能经常的出入简王府,有很长的时候,有关容青缈的消息都是来自于他留在简王府里奴才之口,总是容青缈被府内众人欺负的消息,就连那奴才也说容青缈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呀,受了欺负也只是躲起来独自落泪,面对赵江聘的挑衅也是尽量回避,弄得好像赵江聘是正室,她到是个不受待见的外室。
风雨吹着窗户,哐啷之声一直响在耳畔,全焕一直静静的坐在桌前,脑海里就这样不断的转换着各种曾经的画面,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关容青缈的画面总是这样,断断续续的出现然后消失,想要抓住却双手空空。
“又在想事情?”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全焕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头对向声音所来之处,施了一礼,声音很恭敬的说:“全焕见过义父。不知义父过来,孩儿一时走神,望义父见谅。”
来人点点头,走到桌前,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坐下来,摆了摆手,“你也坐吧,此处只有我们父子二人,不必拘礼,为父也是不放心,正好有些空闲,特意过来看看你,你如今也是未来帝王之选,为父也只可在这样无人之时与你如此父子相称相谈。这些日子,一切可好?”
“谢谢义父挂念,孩儿一切都好。”全焕恭敬的说,重新在椅子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