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一想到要见那个李玉锦,只觉得从脑袋后面冒出了凉气,脚步也有些僵硬走形。
“怎么?”姜氏已经走到马车跟前,却不见奴婢跟上来,一回头,瞧见奴婢正呆站在刚才的位置上,明明阳光灿烂,那脸却苍白的毫无血色,一脸的苦相,真如同要她立时就下地狱进油锅一般。
“没,没事。”奴婢讪笑着快步跟上,伸了手扶着姜氏上了马车。
姜氏只觉得奴婢的手指冰凉,还在隐约的颤抖,嘴角一撇,“不过是去见个已经没有活路的老女人,你竟然吓成这样,若她还是以前的模样到还罢了,你害怕也说得过去,便是我,也是心生惧意,但如今,她已经穷途末路的一个老妇人,你又何必害怕。”
奴婢下意识瞟了一下四周,甚至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马车上的车夫,小声嘀咕道:“她一向耳目甚众,奴婢,奴婢可不想不明不白丢了性命。”
姜氏淡漠的说:“如今想做她的耳目,那就等于是想做个死人。”
奴婢没敢说话,姜氏到没说大话,她用在自个身上的药就让自个明白,自个这辈子,要么是为了姜氏死,要么就是被姜氏百般折磨不得死,这二者想来想去,最终选择了为姜氏死,因为这样至少可以死,而后者却是生不如死。
关着李玉锦的院落不大,很干净,从外面看,没有半点异常,就是经过的奴仆也都很正常,各自忙各自的,只是仔细看,就会发现,这里进出的人,脸色都是灰白的,透着惊惧,但个个都有不错的身手,都是江侍伟身旁的近卫。
“你来这里做什么?”江侍伟正在赏花,看到姜氏走进来,面色一沉。
姜氏一时没有说上话来,江侍伟面上没有遮黑纱,那张一直在抽搐的可怕的面容就在阳光下,经过的奴仆们都垂着头,没有一个抬眼看向这边,甚至偷瞄的也没有,但,就算是如此,那张脸也让原本明媚的阳光变得阴冷。
尤其是,江侍伟在赏花,一朵正在开放的娇柔的花,浅粉的颜色,在风中微微摇摆,说不上名字,似乎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也不是特意种植,好像是就自个在花盆里生长,自得其乐。
“贱妾有事要见主子。”姜氏声音恭敬,还有些怯弱的味道,垂下眼睛看着身前那块土地,“所以未曾请示主子允准,就赶来此处。”
“何事?”江侍伟不耐烦的说,“如果是和赵江涄那个愚蠢的丫头有关,你是做娘的,你自己看着办就成,不要来烦我。”
姜氏犹豫一下,语气愈发变得恭敬,轻声细语的说:“此事确实是与江涄有关,但,贱妾不知如何处理才妥当,所以才过来请主子给个主意。”
江侍伟扫了一眼姜氏,不耐烦的说:“少做这种唯唯诺诺之态,你一向是个表面蠢笨内心狠毒的女人,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在这里装恭顺,难道你此时不是在心中百般算计着如何对付我,让我替你那个什么心上人偿命。”
姜氏一怔,立刻不安的说:“贱妾不敢,不敢。贱妾只是想要向主子讨个主意,简公子刚刚去了容家旧宅,您也知道,江涄如今就住在里面,已经有三日,这一次简公子单独前往,将一封休书交给贱妾,说是要休了江涄。”
说着,姜氏挤了两滴眼泪出来,叹息一声,“江涄这孩子也是命苦,这好不容易得了解禁,不用再禁足在简王府里,如今住在容家旧宅——”
“少装模作样。”江侍伟冷哼一声,不屑的说,“若是你有半点疼惜,你也不会对江涄下手,让她不能生养,简业送了休书?为何因。”
姜氏依然垂着头,声音恭敬,也不反驳,“简公子对贱妾说,他只有一个女人。”
江侍伟眉头一皱,五官加速了抽搐,手不由自主的伸向那朵花,姜氏等了好半天没听见江侍伟的回答,微微抬眼扫了一眼,却见刚刚还在阳光下微微摇曳的无名小花,此时早已经在江侍伟的手中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