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焕独自一个人站立在原处,觉得这个时候吹在身上的风有些不舒服,凉凉的,仿佛穿透了衣服,直接吹在了皮肤上,有些凉到骨髓。
容青缈是存心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在激怒全焕,因为她知道,人只有在被激怒的情形下,才会做出有失水准的事,才会无法冷静的思考问题,才会做出愚蠢的事。
从梦魇到梦醒,再从梦醒到梦魇,容青缈觉得,她最容易接受的就是所谓的生死,比如曹天安的死,她没有什么该或者不该的念头,只觉得,不过是曹天安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对曹天安而言死其实比活着更好。
而江侍伟杀掉自己的亲生父亲,容青缈也只是觉得那是江侍伟的自由,就好像她一心想要救出自己的爹娘一样,在江侍伟眼中,过世的先皇是抚养他长大的父亲,在他睁开眼看到世界后一直称呼为父亲的人。而曹天安只是在他成年,并且出事后才出现在他身旁的人,并且一直顺从李玉锦的安排将他当棋子一样用,到了此时,血缘已经远远抵不过曾经。
江侍伟杀曹天安,在容青缈看来,就和自己要救爹娘出来一样,不过是一个选择,就如现在,她突然想要全焕在世人面前消失一样,只是一个念头,一个可以让世间略微平静些的念头。
容青缈已经走的很远了,全焕才觉得双腿站的有些酸麻,略微活动一下自己的手脚,抬眼瞧见管家还远远的站着,似乎是一直在看着自己。
“跟上她。”全焕略微提了提声音,眉头紧锁,冲管家摆了摆手,指了指容青缈离开的方向,示意他追上去伺候着。
管家立刻点头,快步追向前面的容青缈,但并不敢直接的追上去,万一容青缈问他为什么要跟着她,他若是说是全焕吩咐的,岂不是自找没趣,他觉得对于面前这个容青缈,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他相信,若是可能,他是一点便宜也占不到的。
容青缈听到了后面管家追上来的脚步声,却并没有回头,就和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继续带着三只狗顺着小径慢慢的行走,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看花草,天色不好,但并不影响她的乐趣,只要全焕不在身旁,这里点点滴滴都可以让她想起梦醒后的事情。
突然想,她在山洞里,究竟是生是死?不论她生或者死,简业在最后能不能找到她,若是她死了,会不会妥妥的安葬自己,然后她死了,便再也没有梦魇里的一切。
因为没有了她,似乎就不会再有因她被当成棋子而害了爹娘和兄长们。
一直到午时,全焕才再次见到容青缈,看得出来,那三只狗和容青缈的关系相当好,小狗一直围着容青缈转来转去,小尾巴摇来晃去的,胖乎乎的身子瞧着就和一只圆圆的西瓜般,跑是用滚的样子,两只大狗则懒洋洋的趴在一边瞧着,听到全焕的声音,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用相当不友善的目光瞧着全焕。
全焕恶狠狠的瞪了那两只大狗一眼,在桌前坐下,容青缈正用一块肉逗弄小狗,就跟完全没有瞧见他一样。
午饭已经在桌上摆好,虽然都是些农庄的饭菜,却还是蛮丰富的。
“顾着全公子过来,却要在明日离开,姑娘又是农庄的贵客,第一次来农庄,特意多做了些。”程氏恭敬的说,面上带着笑,很是客气的说。
“你好象挺讨好她。”全焕看着程氏,眼中明显带着些审视,这个奴婢以前见过简王妃,万一再见过容青缈,时间一长认出容青缈来,会有些麻烦,杀掉这些人并不难,但事后要和简王爷解释,他不想到时候费口舌,因小失大的引起简王爷的不满,“是不是认识她?”
“老奴哪里有这种福气可以认识这位姑娘。”程氏立刻恭敬的笑了笑,讨好的说,“只是瞧着这位姑娘很是面善,人长的漂亮,又温和可亲,便打心眼里喜欢。再说,既然是全公子带来的,自然也是我们农庄的贵客,我们一直呆在农庄甚少可以瞧见外面的人,自打来这里,也没见过什么人,京城更是再没踏足,有个外人来,就莫名的欢喜。”
全焕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转而看向容青缈,“我们吃饭吧,别再和一只不会说话的畜生浪费时间,你对它再好,它也不过是一只狗。”
容青缈抬起头,淡淡的瞧了全焕一眼,语气平缓的说:“你不说话,我会当你不存在,你说话,我也不会当你存在,所以,你还是省省气力吧。”
全焕瞪着容青缈,努力压了一上午的恼怒又再次涌上脑海,原本想要好好的和容青缈说话,缓和一下今天早上的僵局,但这死丫头,一开口就是噎人的话,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丢在桌上,放在他面前的碗碟微微从桌面上蹦了一下,溅出些汤水。
“容青——你不要太过分!”全焕声音恼怒,“别给脸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