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焕看着周围越来越暗的光线,以及走廊里微微摇晃的灯笼,隐约的风带着些浅浅的雨意扑在他的脸上和身上,微微有几分不舒服的潮湿之意。
“我从心里觉得,你一直在想着要如何的从我身旁逃开。”全焕的声音很慢,慢到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在说,“你很聪明,比任何人想的都要聪明,我知道这一点,简业不知道,江侍伟也不知道,但我知道,因为我相信你和我是一样的人,我们是天意眷顾的人。我会是未来的君王,你可以死而复生。鸾儿告诉我,你其实是死了的人,但不知为何却突然的重新活了过来。你看,我们都是被天意眷顾的人。”
“我并不是死而复生,你不要把我说得如此神奇,如此天意眷顾。”容青缈声音有些空洞的说,“我不过是凑巧没死而已,人人都以为我死了,但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毕竟没有人能证明我是死掉的人?”
“我相信你只是不愿意解释这其中的原因。”全焕语气温和的说。
容青缈似笑非笑的说:“也许,大家都是在彼此的算计,你在算计江侍伟和简业,他们也在同样的算计你,说不定他们就是故意的传出我已经死掉的消息,为得就是引出这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算了,这世间真要是如你所说,天意眷顾着你这样的人,那天意一定是喝多了!”
“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生气。”全焕看着容青缈,微微笑了笑说,“我以为我会生你的气,但刚才我明明气得厉害,见你吃饭没有胃口,心中竟然很是难过,我宁愿你是开开心心的。所以,你随便讽刺挖苦我,只要你愿意和我说话,愿意如平时一样一切正常,怎样都可以。”
容青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口中慢吞吞的说:“全焕,这是现实,不是你粉墨登场的戏台,你清醒些好不好?不要以为你这样甜言蜜语的和我讲话,我就会感动,就会因此喜欢上你。这不可能好不好?!我早已经过了爱一个人的年纪,十年里对简业的感情已经将我所有爱的勇气磨干净,而就算是恨,我也只会恨一个人,但那肯定不是你,爱和恨原本是兄弟,我不爱你,自然不会恨你,我若是恨你,必定是以前深爱过你。你看,我们只能是漠然的路人。”
“你说的是以前,但我们有的是以后。”全焕语气平静的说,“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所以,我可以寄希望于以后,这天下是我的目标所在,而你,则是我今生唯一的红尘。”
风吹过,远远的,程氏匆忙的赶了过来,手里拿着药瓶。
全焕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指了指赶来的程氏,“让她帮你处理一下脚踝的扭伤,我希望你好好的。至于我们刚才谈论的事,我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谈论,过上两三日,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去另外一个地方。”
容青缈微微闭上眼睛,在心里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无语的很。
程氏蹲下帮容青缈按摩脚踝,手法很轻,全焕并不离开,静静守在一旁,看着程氏小心翼翼的帮容青缈涂上药水,慢慢的揉着脚踝。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程氏替容青缈穿好鞋,收好药瓶,恭敬的说:“姑娘脚上的伤并不是太厉害,只要好好的歇息一下就会没事,这是农庄大夫自个去山上采了草药炼出来的药水,对于扭伤之类的情形最是有用。来,老奴扶着您慢慢的走回去,都已经天黑了,地上湿滑,早些回去歇息吧。”
容青缈轻轻吁了口气,“我自个走回去就成。”
“管家再三嘱咐过老奴,说是走廊的地面上有水,光线又不好,怕您不熟悉这里的情形,让老奴一定要好好的伺候好,您扭伤了脚踝,洗漱什么的一定不方便,全公子是位公子,又是农庄的主子,不好跟着您伺候,若是传了出去对全公子的名声也有影响。”程氏看了一眼全焕,言语间似乎全是向着全焕,“管家正忙着将简王府里赐给农庄的一些物品收好,都是些京城的好玩意,简王妃就是个心善的主子,每次农庄里去王府送东西,她都会让牛大哥捎些好吃的好玩的物件回来。”
口中说着,已经伸手搀了容青缈的胳膊,慢慢带着她朝前走。
“全公子,您若是不放心,就跟着一起回去吧。”程氏笑着说,“管家说他弄完那边的事情就过来伺候您洗漱歇息。”
全焕原本是想自己送容青缈回去,再说几句好话哄着容青缈开心些,但程氏已经主动的搀了容青缈,到不好再说什么,跟在二人的身后顺着走廊朝向二人各自居住的院落走,三人谁也不说话。
到了自个居住的院落,容青缈也不看全焕,搭着程氏的胳膊走了进去。
“老奴去打些热水给姑娘洗漱。”程氏将容青缈送进自己的院落,并没有直接送进房间,转头瞧了瞧全焕,“正好也帮着全公子送些,姑娘,您在院子里等老奴一会,我打了热水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