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鹤笙功夫虽不错,却到底比魏化雨差远了。
他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出去!
他从三楼雅座飞出栏杆,重重砸落到一楼大堂的圆台,把那些舞姬们很是吓了一跳。
整座天香引的乐声都停了。
所有人都探出头,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卢鹤笙吐出一口血,艰难地爬坐起来,仰头望向三楼,咬牙切齿:“魏化雨,你欺人太甚!”
少年悠闲慵懒地靠在扶栏边,一手揽着鳐鳐的纤腰,笑容邪肆:“便是欺你,又如何?”
来自魏北的少年,如松如楠,携一身淡淡风沙气息,凛冽,张扬,跋扈。
他以刀斧劈山般一往无前的骄傲姿态,高高在上地俯瞰着楼下那个狼狈不堪的男人。
楼下,卢鹤笙不仅没料到魏化雨说翻脸就翻脸,也没料到他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下对他动手,更不曾料到他竟然在事后还要如此奚落他!
好歹,如今的他也是西北边陲的封疆大吏啊,连小皇帝都要给他脸面的,而这个外人,竟敢这般不给他脸……
阴柔的面庞上,有憎恶一闪而过。
他抬袖擦去唇角的血渍,慢慢爬起来,仰头盯着魏化雨,缓声道:“说起来,这两年我所杀土匪之中,有不少乃是魏人。听闻他们原是魏国的良民,只是犯罪后不肯伏法,才潜逃到大周边境兴风作浪。我杀了他们,也当是为魏帝分忧,魏帝该谢我才是。”
这话听着好听,可实际上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自己的国民被他国人所杀,即便那些人乃是罪人,可对魏国而言,被这么大庭广众下嚷嚷出来,也仍旧算是一种耻辱。
魏化雨摇开折扇,唇角噙着的笑容越发盛了,遥望那个锦衣缎带做书生打扮的男人,轻挑了挑眉尖。
他身侧的鳐鳐,把他脸上这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动物有多了解节气变幻,她就有多了解这个少年。
她知晓,这是少年杀人前的征兆。
果不其然,魏化雨缓缓道:“朕就奇怪,近年户部怎的屡屡提起,有人口莫名失踪,原来是卢将军的手笔……卢将军怕是不知,你所谓的流寇土匪,在前阵子大赦天下时,就已被赦免为无罪之人。”
卢鹤笙怔了怔,显然没料到这一茬。
魏化雨低笑:“卢大人觊觎我妻在先,杀我国人在后,这两笔账,你该如何还?”
偌大的天香引,座无虚席,无数双达官贵人的眼睛俱都盯在这里,却是无人敢出声儿。
毕竟,卢鹤笙虽是大周的官员,可魏帝毕竟也是大周的驸马,谁对谁错,又岂是他们这些人敢掺和的?
魏化雨并未给卢鹤笙过多反应的时间,直接飞掠至楼下圆台,内劲涌动,隔空掐向卢鹤笙的脖颈。
卢鹤笙尖叫一声,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他的手掌飞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内劲刺斜里扫来!
魏化雨连着后退两步。
执掌天香引的黑衣少年,定定站在他和卢鹤笙中间,把卢鹤笙牢牢挡在身后。
宽大的兜帽下,少年唇红齿白,酒窝亲切:“今夜乃是我天香引开张的日子,还望魏帝赏个脸,莫要在这里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