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棠之始终沉默以对。
连澈的手臂、大腿、腰部,皆被刺伤,强忍着痛意,终于退到帐外,见自己的马还在,立即翻身上马,忍着伤痛,往一侧疾驰而去:“撤!”
幸存的亲卫立即跟上他。
火把如游龙,韩棠之接过小厮奉上的长弓,冷漠地拈弓搭箭。
冰冷的箭头,从背后瞄准了连澈的心脏。
连澈的骏马速度极快,眼见着即将奔出长箭能抵达的范围,韩棠之运着极致的轻功,轻盈落在一棵树的树冠上。
金属的箭头,在明亮的雪夜里,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它呼啸而出。
刺破空气——
没入连澈的后心窝!
连澈身子前倾,猛地朝前喷出大口血液!
韩棠之立在月下,宽袖与袍摆在风中猎猎作响,细长绣花腰带随风而舞,侧脸温雅婉转,却透着极致的冰冷。
他淡淡道:“所有人,杀无赦。”
夜凉带着人马,飞奔而出,直追向连澈等人。
连澈手底下剩余的十几名亲卫,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挡在连澈背后。
尽管明知留下来是死路一条,可若能保得他们主子逃走,也算是尽了忠。
而连澈趴在马上,双眼紧闭,生死未明,任由骏马驮着他,往雪林深处而去……
夜凉等人处理完连澈的手下,想要去追连澈,可天降大雪,很快覆盖了他的马蹄印记。
夜凉无奈,只得带着人回去禀报韩棠之。
韩棠之站在帐篷门口,望着排列整齐的一百名尸体,淡淡道:“我那一箭射中了他的心脏,他不可能还活着。只要这些人死了,魏国那边,就不会得到消息。”
夜凉称是。
君无极揽着赵妩过来,适时道:“咱们现在,能入京了吧?”
韩棠之微微颔首。
就在赵国军队拔营而起时,连澈逃到森林深处,从马背上跌下去,滚落在雪地里。
鲜血从他的伤口渗出,很快染红了身下的大片雪地。
他强忍着疼痛,牙齿早将唇瓣咬破,苍白的脸上,唯有那张唇红得瘆人。
他睁开一条眼缝,注视着漫天落雪,强撑着坐了起来。
撕开外裳,他揭开腰间缠着的丝带,把身上穿的金丝软甲取下。
金丝软甲早已被血液染红,背后心脏的位置,赫然插着一枝羽箭。
“姐姐,你救了我一命……”
他轻笑。
这金丝软甲乃是当初来中原之前,沈妙言逼着他穿上的,说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功夫再好的人,也可能会遇到敌手,还不许他脱下。
就因为这件金丝软甲,韩棠之的利箭才险险没有射入他的心脏……
他将那金丝软甲收好,偏于妖艳的面庞上现出一抹狰狞,冷冷吹了声口哨。
——